第47章 刃出鞘:太庙谜踪(1/2)
##【壹·赤玉惊变·丹青引祸】
太庙的硝烟混杂着檀香与焦木的余味,沈知白倚在朱漆剥落的蟠龙廊柱旁,指尖轻抚掌心的赤玉碎片。这枚“赤螭珏”,本是她从父亲沈墨遗留的《辋川图》卷轴夹层中寻得,此刻却灼热如炭火,烫得她素白掌心一片绯红,宛如点染了未干的朱砂。
“这…”她低头凝眸,那阴刻的“元佑”二字竟在暗褐血渍中扭曲变形,玉纹游走如活物,渐渐化作一条精妙的**衔尾螭龙**,龙睛处一点天然翡色,流转生辉。沈知白呼吸一滞,急扯出颈间悬挂的襁褓锁——那锁是**和田羊脂白玉**所雕,锁上**云雷螭纹**竟与玉中游龙严丝合缝,分毫不差!《周礼·考工记》有载:“玉人…雕琢之工,必合天象。”此纹,分明是二十八宿中**东方苍龙七宿**的简化星图!
远处金吾卫的铜哨声,急促如骤雨敲打琉璃瓦。沈知白踉跄后退,**苏绣软缎鞋**踩在满地碎瓷(原是祭奠用的**汝窑青瓷盘**)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她闪身躲入一扇巨大的**紫檀木边座缂丝《千里江山图》屏风**之后,背脊紧贴冰凉细腻的宋代绢本,那**石青、石绿**晕染的层峦叠嶂仿佛能吸走魂魄。
“搜!一寸一厘都不可放过!太后懿旨,掘地三尺也要找出秘档与逆贼!”粗犷的男声裹挟着甲胄铿锵,穿透殿宇。
沈知白屏息凝神,指尖无意触到画中渔翁的**箬笠**。刹那间,整幅绢本如水波荡漾,渔翁那双点墨绘就的眼睛竟灵动地眨了眨!箬笠下的阴影里,一方精巧的**黄花梨暗格**无声滑出。她心跳如撞鹿,小心翼翼地取出其中半卷焦黄脆裂的《军器监秘档》,纸是早已绝迹的**澄心堂古宣**,墨迹沉郁。
“原来这就是霜降祭器的图样…”她瞳孔骤缩。残页上以**朱砂**勾勒的刀形,分明是太后那把从不离身的**错金嵌宝螭龙纹鎏金匕首**的放大图样,然刀脊处多了细如蚊足的蝇头小楷注脚:“**以囚龙血淬之,应霜降之气,可断国祚龙脉**”。
她猛然扯开衣领,锁骨下那道自幼便有的赤色蟠曲纹路,此刻正泛出诡异**青荧之光**——那哪里是胎记?分明是未成形的**囚龙血咒之纹**!《云笈七签·内景篇》曾言:“龙纹隐现,囚者难逃。”
“沈姑娘好眼力。丹青妙手,果然能窥破皮相。”清冷如**寒泉漱石**的男声自头顶藻井传来。
沈知白惊得险些失手掉落秘档。仰首望去,只见**裴砚之**染血的**孔雀蓝云雁纹官袍**如一片坠落的青鸢,自绘满**五星二十八宿**的藻井飘然而下。他腰间象征钦天监正职的**蹀躞带**已断,但悬挂的**司南佩**磁勺却如被无形之力牵引,固执地指向她锁骨下的赤纹。
“裴…裴大人?”她下意识掩住衣襟,指尖已悄然捏紧袖中那支**狼毫鼠须笔**——那是父亲留下的“**点睛笔**”。
裴砚之足尖点地,身法轻若鸿羽,半截断剑(剑身隐现**冰裂纹**)却带着森然寒意抵在她喉间,声音却带着一丝探究的笑意:“沈姑娘博闻强识,可还记得《周礼·春官》所言‘**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此玉,”他目光扫过她掌中赤螭珏,“所礼何物?”
沈知白强压惊惶,喉间冰凉触感让她头脑异常清醒:“裴大人这是何意?太庙乃**社稷重器**供奉之地,擅动刀兵,惊扰**列祖列宗英灵**,可是**僭越大罪**。”她语带双关,既指他行为,亦暗讽幕后之人。
“罪?”裴砚之咳着血沫轻笑,嘴角殷红如点绛,“比起沈姑娘私藏**军器监秘档**,窥探**霜降祭器**之秘,妄动**国本龙脉**…孰轻孰重?”他剑尖如灵蛇吐信,倏然一挑,沈知白衣襟微开,锁骨下那青荧流转的囚龙纹完全暴露在昏昧光影中。
就在此刻,太庙穹顶藻井的**星宿图**光芒大盛,二十八宿的方位星辉,竟如**银河流泻**,精准无比地倒映在她锁骨赤纹之上,与秘档中那祭器锻造图的星位节点分毫不差!裴砚之眼神骤然一凛,断剑收回三分:“**星图映体,囚龙自显**…有趣,当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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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金蚕现世·蛊宴惊魂】
“砰!”一声闷响,双喜僵硬的尸体从供满**寒露酿**、**霜降蟹**的祭品桌上滚落。那具本已僵冷的尸身突然剧烈抽搐起来,七窍之中,数颗晶莹的**东海贡珠**碎片钻出,落地竟化作七只通体**赤金**、背生**冰裂细纹**的蚕虫!它们啃噬青砖的沙沙声,细密如秋雨敲窗,令人毛骨悚然。
“**金蚕蛊王**!”沈知白脱口而出,画笔在掌心转了个圈,笔锋直指那诡异金蚕,“《云笈七签·外丹篇》有载,**此物生于怨戾,需以活人精血混‘白露晨霜’喂养三年,食尽三十生魂方成**…”她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父亲笔记中潦草记下的“**霜降宴,蛊成时**”。
话音未落,崔瑶袖中淌出的那滩**鎏金汁液**(实则是无数细小蛊虫聚合)突然暴起,如淬了毒的**金丝软鞭**,带着刺骨阴寒缠上她的脚踝!沈知白痛呼一声,画笔坠地。那金汁却在触及她锁骨赤纹青光的瞬间,发出**裂帛般**的凄厉尖啸,如沸汤泼雪般翻滚退散,冒出缕缕带着**腐菊**气味的青烟。
“《云笈七签·镇邪卷》有载,**囚龙纹现,万蛊伏藏**…”裴砚之剑尖迅疾如电,挑起一只正欲飞扑的金蚕。剑尖微颤,那金蚕腹背应声裂开,漫天猩红血雾竟凝成一本**元佑三年的黄历**虚影!泛黄的纸页间,三十个被**朱砂**狠狠划去的名字里,赫然有沈知白父亲用指甲深深刻下的一个“**崔**”字!血雾弥漫,仿佛带着当年**霜降宴**上,那三十名匠人饮下**菊花酒**掺**鲥鱼毒**时的绝望气息。
“呵…呵呵呵…”一直沉默的太后突然发出一阵夜枭般的笑声,那笑声回荡在空旷大殿,格外瘆人。她年轻了二十岁的、保养得宜的指尖,轻易捏碎了腕上一串**伽楠香佛珠**。乌木碎屑并未落地,反被一股无形之力托起,在空中飞速旋转组合,顷刻间竟构成了一幅《千里江山图》的局部——正是**金明池水寨**被精心修改前、暗藏杀机的原始布防图!图中山水间,隐约可见标注着**“惊蛰动工”、“芒种藏兵”**等节气暗语。
“哀家当年用**清明雨前采的鲥鱼泪**混入**霜降蟹黄羹**,毒杀那三十个多嘴的匠人时…”太后的鎏金点翠护甲,带着**兰蔻**幽香,却如毒蛇吐信般划过沈知白锁骨下的赤纹,带起一串细小的**珊瑚珠**般血珠,“可没想过,漏网的崔家女儿,竟有本事养出这等能蚀穿**军器监秘图**的蛊王。”她语调轻柔,字字诛心。
脚踝剧痛钻心,沈知白却强忍痛楚,俯身拾起画笔,蘸着自己颈间渗出的冷汗,竟在素白袖口飞速勾勒太后面容轮廓变化:“娘娘此言差矣。画道讲究‘**谢赫六法**’,气韵生动为首。您这张面皮,**工笔**倒是细腻非凡,敷色匀净如**上等胭脂水粉**,可惜…”她笔锋陡然一转,蘸取锁骨处滚烫的血珠,在袖口人像的颧骨处狠狠添了一笔,“**骨相不对!**画皮难画骨,强改天命,终露破绽!”
那滴饱含囚龙纹异力的血珠,随着她话音重重坠地。“滋啦——”一声异响,地上原本有序游走的七只金蚕突然发狂般互相撕咬起来!蓝莹莹的冰冷虫血飞溅,落在金砖上竟发出“嗤嗤”声响,迅速蚀刻出四个狂草大字:**“霜降子时”**!
太后面色骤然剧变,精心维持的雍容荡然无存,鎏金护甲挟着凌厉风声直取沈知白咽喉:“贱婢!坏我大事!”
“铛——!”裴砚之断剑如**青龙出水**,横空架住这致命一击。金属剧烈相击之声,震得殿内悬挂的**青铜编钟**嗡嗡齐鸣,余音不绝。他侧头对沈知白低喝,语速极快却字字清晰:“沈姑娘,**回文璇玑**,可通天地!可会画《璇玑图》?”
沈知白眼神瞬间锐利如刀,画笔毫不犹豫蘸取地上蓝莹莹的金蚕血,以指为尺,在冰冷青砖上飞速勾勒回文诗阵:“**苏蕙《璇玑》八百遍,笔笔刻骨!裴大人要‘天罡’还是‘地煞’?**”
“**天罡正位,引星破煞!**”裴砚之断剑招式骤然一变,剑光如织,竟隐隐构成一幅**北斗七星图**,凌厉剑气将状若疯狂的太后硬生生逼退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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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画师斗法·秘档真伪】
殿外沉重的脚步声与甲胄摩擦声如潮水般逼近,崔瑶带着十二名杀气腾腾的金吾卫破门而入!她一眼看到地上互相吞噬殆尽、只剩残骸的金蚕,以及那蚀刻在地的“霜降子时”四字,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娘娘!时辰未至,蛊王怎会…怎会自噬?!”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惶。
“**住口!成事不足!**”太后厉声呵斥,声音尖利刺耳。然而当她转向沈知白时,那张年轻却因愤怒而微微扭曲的脸上,竟又奇迹般地挤出一丝堪称“慈爱”的笑容,声音也变得柔和:“好孩子,你受苦了。把那半卷秘档交给哀家,你父亲沈墨…当年私藏禁物、窥探禁中之秘的旧事,哀家可以做主,**一笔勾销,既往不咎**。”她伸出手,指尖蔻丹如血,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沈知白笔下《璇玑图》的回文诗句已如**星罗棋布**,渐趋完整。她抬眼,迎着太后伪善的目光,唇边竟漾开一抹清冷的、带着嘲讽的笑意:“娘娘可知画坛古训‘**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家父沈墨教导,**鉴画首重绢本纸墨,观其年岁,辨其真伪**。”话音未落,她突然“刺啦”一声,果断撕开秘档一角!
澄心堂纸那特有的**帘纹肌理**暴露在众人眼前。“诸位请看!”沈知白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石之音,“**澄心堂纸,南唐李后主所创,至本朝元佑三年便已因战乱彻底失传!**而这卷记载‘囚龙血淬器’的秘档,落款却是——**元佑五年!**”
裴砚之闻言,剑势猛然一顿,目光如炬射向那残破纸页:“**年代错谬…是仿本?**”
“不!”沈知白画笔如剑,精准点向秘档上“囚龙血”三字朱砂印记,“裴大人细看此处朱砂!色沉而浮,**晕散无根**!再看周围墨迹,沉敛入骨!这‘囚龙血’三字…”她突然以笔锋蘸取地上尚未干涸的、蓝幽幽的金蚕血,在自己掌心狠狠一划!血光与蓝光交融,她将染血的手掌猛地按向秘档旁一处空白!
嗤——!
三个模糊却透着**阴寒水汽**的古篆字迹,竟在金蚕血的光芒下缓缓显现:
**“鲥鱼泪”!**
“这才是原字!”沈知白声音斩钉截铁,“有人篡改秘档,以‘囚龙血’掩‘鲥鱼泪’之实!家父笔记曾载,**鲥鱼泪混‘霜降’寒露,其毒可蚀金断玉,更能乱人心魄,篡改记忆!**这才是当年匠人莫名赴死、图纸被改的真相!”
“呃啊——!”太后(或者说占据太后躯壳的存在)身形剧烈一晃,那张年轻娇艳的面容上,竟如**劣质瓷釉**般出现数道细微的龟裂纹路!丝丝缕缕非人的黑气从中渗出。
崔瑶见状,亡魂大冒,尖声嘶喊:“快!快拿下这两个妖言惑众的逆贼!保护娘娘!”十二名金吾卫刀光如雪崩,瞬间涌向沈知白与裴砚之!
“**笔墨通玄,星火燎原!**”沈知白清叱一声,毫不犹豫地将整幅以金蚕血绘就的《璇玑图》抛向空中!那些玄奥的回文诗句遇风即燃,**青蓝色的火焰**并非凡火,遇金铁甲胄竟如跗骨之蛆,瞬间化作一张巨大的火网,将冲在最前的几名金吾卫罩住,惨叫声顿起!
火光映照下,沈知白如一道轻烟贴近裴砚之身侧:“裴大人,**司南定星,借我一用!**”话音未落,她已迅疾无比地扯下他腰间那枚古朴的**司南佩**,将其温润的玉质底面,重重按在自己灼热发光的锁骨囚龙纹上!
嗡——!
司南佩中心的磁勺如同被无形的风暴席卷,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勺柄最终带着嗡鸣,无比坚定地指向藻井星图中**心宿二(大火星)**的位置!
裴砚之眸光如寒星爆射,瞬间明悟:“**心宿大火,荧惑守心!原来如此!囚龙之阵的阵眼,就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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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子时更鼓·画地为牢】
“咚——!咚——!咚——!”
子时的更鼓声,沉闷而威严,穿透太庙外淋漓的秋雨,重重敲打在殿内每一个人的心头。鼓声带着**霜降**节气的肃杀寒气,仿佛命运的倒计时。
沈知白攥紧了掌心那枚滚烫的赤螭珏碎片。与此同时,裴砚之手中那柄布满裂纹的断剑,突然发出清越悠长的**龙吟**!剑身裂纹深处,竟渗出**银亮如汞**、寒气四溢的液体——正是《天工开物·五金篇》中记载,早已失传的**“北冥寒泉铁”**!
“咔嚓!”太后手中那柄鎏金匕首上盘踞的螭龙,其眼珠处机括突然弹开,露出内里精密无比、正在疯狂旋转的**阴阳双鱼机关**!沈知白眼尖如鹰隼,瞬间看清那鱼眼处的凹槽形状——正与自己颈间那枚**羊脂白玉襁褓锁**严丝合缝!
“**原来囚龙血咒,需以血脉为引,以星图为匙,方能解之…**”裴砚之染血的手指带着某种玄奥的轨迹,迅速抚过沈知白锁骨下那流动的青荧纹路。赤纹仿佛被彻底激活,骤然光芒大盛,化作无数细如蚊足、流转不息的**古老篆文**,如活物般攀附上太后的鎏金匕首!
轰隆隆——!
太庙中央的地砖轰然塌陷,烟尘弥漫中,一柄庞大无比、寒光凛冽的青铜巨刃缓缓升起!刃身之上,并非寻常兵刃纹饰,而是以**错金银**工艺,精妙无比地铭刻着《礼记·月令》所载的**七十二候**图谱!此刻,“**白露**”侯的铭文正亮如皓月,清辉洒满大殿。
“不——!这是我的!是我的天命!”太后(或者说占据太后躯壳的存在)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那张年轻的面容彻底崩裂、剥落,露出底下另一张布满皱纹、充满怨毒的脸——赫然是沈知白幼时记忆深处,**崔府那位沉默寡言的乳母崔嬷嬷**!
“**崔嬷嬷?!**”沈知白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失声喊道,“我幼时…您亲手喂我喝下‘**立夏青梅汤**’…”当年那碗汤药的怪异苦涩,瞬间涌上喉头。
“闭嘴!你这孽种!”假太后(崔嬷嬷)一把撕下脸上最后一点残破的人皮面具,露出底下那张布满**青黑色细密鳞片**、非人非兽的恐怖面孔,声音嘶哑如破锣,“你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是我崔家为了今日大计,用秘法‘**唤生**’出来的一个**容器**!一个承载囚龙血咒的贱种!”
裴砚之突然朗声长笑,笑声中带着洞察一切的清明与决绝:“沈姑娘,可还记得顾恺之《女史箴图》中‘**冯媛挡熊**’一节?**丹青正气,可御妖邪!**”
沈知白瞬间会意,强忍心头翻涌的家仇血恨与惊涛骇浪,眼中只剩一片冰寒的专注。她手中“点睛笔”饱蘸那寒气森森的“**寒泉铁液**”,凌空挥毫!笔走龙蛇,铁画银钩,一只威猛无俦、栩栩如生的**玄熊**轮廓瞬间在虚空中凝成!那寒泉铁液遇风即凝,竟化作一头散发着**凛冽寒霜之气**的实体巨熊,咆哮着扑向鳞片覆面的假太后!
趁其被这突如其来的“画灵”逼得狼狈躲闪之际,裴砚之身如惊鸿,断剑精准无比地挑向那青铜巨刃的刃身!剑尖点在“**寒蝉鸣**”这一候的铭文节点上。嗡!刃身微颤,那铭文凹槽中竟渗出**幽蓝粘稠、散发浓烈艾草与薄荷气息**的汁液,滴落在青砖上,嗤嗤作响,蚀刻出《吕氏春秋·季秋纪》中关于“**国之重器,不可示人**”的残章断句!
“原来如此…”沈知白足尖如蜻蜓点水,精准地踏在那幽蓝汁液蚀刻的文字上。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冰冷刺骨的汁液竟如活水般,顺着她足底涌泉穴逆流而上,沿着双腿经络急速攀升,最终汇入锁骨下的囚龙血咒纹路!青荧纹路光芒暴涨,那汁液竟在她颈侧凝成两片晶莹剔透、薄如蝉翼的**半透明冰翼**——正是当年崔嬷嬷喂她服下的那碗“立夏青梅汤”中,隐藏的**仲夏毒引“寒蝉蜕”**的精华所在!
“呃啊啊啊——!”假太后发出绝非人类的痛苦嘶吼,双手的鎏金护甲寸寸崩裂,露出完全**龙化**、覆盖着青黑硬鳞、指尖如刀的恐怖利爪!周身黑气翻涌,鳞片缝隙间渗出暗金色的粘稠液体。
裴砚之一步踏前,将沈知白牢牢护在身后。他手中断剑上流淌的“寒泉铁液”仿佛受到感召,突然剧烈沸腾起来!银亮的液体脱离剑身,在虚空中自行流转勾画,瞬息之间,一幅庞大、精密、闪耀着**周天星辰**之光的**完整囚龙星图**赫然成型!二十八宿方位,光芒璀璨夺目。
星图光芒大盛处,太庙藻井之上,坠落的已非灰尘,而是无数闪烁着金光的碎片——那竟是元佑三年,因“**天象示警**”而被先帝下旨焚毁的《**皇嗣玉牒**》残存金箔!每一片金箔上,都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龙纹或名讳。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沈知白眼中悲愤与决然交织,她锁骨下那些急速飞旋的古老篆文骤然脱离肌肤,化作无数柄细小的**金色光刃**,如疾风骤雨般射向假太后脸上剥落的人皮,以及她龙化的身躯!
噗噗噗!
那残破的人皮被数枚光刃狠狠钉在青铜巨刃刻着“**芒种**”候的刻度之上!人皮背面,残存的“**景仁宫造办处**”朱砂印鉴下,那三十个被划去的匠人名字,在金箔光芒照耀下,竟如活物般蠕动起来,化作一条条细小的、扭曲的黑色蛊虫!
“**原来所谓的‘调包计’…**”裴砚之剑尖精准地挑起一片钉着人皮的光刃,凝视着背面墨迹,“**竟是‘分魂寄蛊’!**”他声音冰冷彻骨,“**以三十匠人精魂为引,以金蚕蛊为巢,分自身恶魄寄于太后凤体,行此李代桃僵、祸乱宫闱、窃取国器的逆天大罪!**”
假太后龙化的身躯猛地僵住,覆盖全身的青黑鳞片间隙,大量暗金色的粘稠液体如泉涌出。那些液体在空气中剧烈沸腾翻滚,竟分离出无数细如尘埃的**青铜小字**,如同活体铭文般漂浮、组合,散发出邪恶古老的气息。
与此同时,沈知白锁骨下延伸出的、源自金蚕蛊王的**金色丝线**(代表她与蛊虫的联系)突然根根绷直如琴弦!每一根金丝都发出高低不同的、宛如**焦尾古琴**般的清越颤音!这奇异的琴音仿佛蕴含着天地律动,将那些沸腾的青铜文字强行打乱、拆解、重新排列组合!
最终,在空中凝聚成一篇散发着浓郁血腥与不祥气息的古老祭文——正是《周礼》中早已失传、被历代帝王视为禁忌的“**血祭大典·囚龙篇**”!祭文核心,赫然指向利用**霜降**之气,以**囚龙血咒者**为祭品,彻底斩断王朝龙脉的终极阴谋!
裴砚之仰首,目光穿透翻涌的邪气与飞舞的金箔,凝视着穹顶星宿投下的、被囚龙星图加持的纯净光柱。光柱之中,隐约可见三十个半透明的、神情悲愤而坚毅的人影,他们手持无形的锤凿,正围绕着光柱中央一件尚未完全成型的、散发着**社稷重器**气息的青铜器虚影奋力熔铸——正是当年被毒杀、魂魄被拘禁奴役的三十名顶尖匠人亡魂!他们正在本能地抵抗,试图重塑被篡改的国之重器!
“沈姑娘,”裴砚之收回目光,转向沈知白,语气是从未有过的郑重,带着托付江山的沉重,“**社稷倾危,在此一搏。可愿与我共演一场‘画地为牢’?**”他手中的断剑,剑尖稳稳指向那柄铭刻着七十二候、承载着无数秘密与诅咒的青铜巨刃。
沈知白抹去唇边因强行催动秘术而溢出的血迹,那支“点睛笔”在她指尖灵巧地旋转一周,笔尖寒泉铁液与金蚕血丝交织,散发出奇异的光晕。她迎着裴砚之的目光,清丽的面容上再无半分犹疑,只有属于领导者的决断与属于画师的傲骨: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裴大人欲画何种牢狱?是吴道子铁线描的森罗殿,还是李公麟白描的清净天?**”
裴砚之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断剑嗡鸣,直指巨刃核心:“**不!今日,你我以星图为卷,以血魂为墨,以节气为律,要画的——是这囚禁真龙、逆转乾坤的——囚龙大阵!**”
##【伍·天命丹青·执笔为阵】
裴砚之“囚龙大阵”四字如惊雷贯耳,震得殿内金箔乱舞,邪气翻涌。假太后(崔嬷嬷)龙化的身躯因血祭大典被金蚕丝琴音强行打断而剧烈抽搐,鳞片间渗出的暗金液体与青铜文字更加狂暴地沸腾,试图重组那邪恶的祭文。
沈知白立于青铜巨刃“白露”铭文的光辉之下,锁骨囚龙纹灼烫如火,颈侧“寒蝉翼”冰寒刺骨。冰火交织的痛苦,却如醍醐灌顶,瞬间洗去了她心中最后一丝迷茫与惊惶。父亲沈墨临终前紧握她手,蘸着咳出的血在《辋川图》残卷上写下的“**丹青不渝,守正诛邪**”八字箴言,此刻在脑海中如星辰般亮起!
“**裴大人!**”她声音清越,带着前所未有的决断力,穿透混乱的嘶吼与金铁交鸣,“**星图为纲,节气为脉!烦请引动‘大火’星力,锁定‘心宿’阵眼!**”话音未落,她手中那支饱蘸了寒泉铁液与金蚕血丝的“点睛笔”已如流星般点向虚空中的囚龙星图!
嗡——!
笔尖触及星图的刹那,心宿二(大火星)的位置骤然爆发出炽烈红光!裴砚之眼神一凛,心领神会。他手中断剑高举,剑身流淌的寒泉铁液与星图遥相呼应,口中急速颂念《甘石星经》秘咒:“**荧惑南指,大火流金,镇锁玄冥!**”一道赤红如熔岩的星辰光柱,自藻井穿透而下,精准无比地笼罩在青铜巨刃“心宿”对应的候位——**“豺乃祭兽”**之上!光柱如同无形的牢笼,将假太后与那沸腾的邪气死死钉在原地!
“**还不够!**”沈知白厉喝。她深知仅凭星力与寒泉铁,无法彻底镇压这融合了分魂邪术与龙脉怨气的怪物,更无法解救那三十个被奴役的匠人亡魂!她目光如电,扫过穹顶光柱中奋力熔铸却徒劳无功的透明人影,最终定格在巨刃上被钉着的、属于双喜五官的人皮,以及背面蠕动的匠人名蛊!
“**诸位忠魂!**”沈知白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穿透生死的悲怆与力量,响彻大殿,“**沈墨之女知白在此!尔等心血所铸之器,岂容邪祟篡改?!家父笔记有言:‘**器成于心,魂铸于诚’!**今日,请借尔等未尽之志,未冷之血,**随我——**”她猛地咬破舌尖,一口饱含囚龙血脉力量的精血喷在“点睛笔”笔锋!
“**重铸山河!**”
“点睛笔”瞬间爆发出刺目的青金光芒!笔锋蘸着心头精血与寒泉铁液,不再描绘虚幻图影,而是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刺向青铜巨刃上钉着双喜人皮、铭刻着“**芒种**”候的位置——那里,正是匠人名蛊蠕动的核心!
噗嗤!
笔锋入石(巨刃材质似金似石)三分!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饱含沈知白强烈意志与血脉力量的一笔,竟如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人皮背面所有蠕动的匠人名蛊!
“啊——!”三十个重叠的痛苦嘶吼仿佛来自幽冥!但紧接着,那嘶吼中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愤怒与解脱!被点燃的名蛊并未化为灰烬,反而化作三十道颜色各异、炽热无比的**魂火**!每一道魂火,都蕴含着匠人毕生的技艺精华与对家国的赤诚!它们挣脱了人皮的束缚,如归巢的倦鸟,疯狂涌向穹顶光柱中那件未成型的青铜器虚影!
轰隆隆!
光柱中的虚影瞬间凝实了数倍!三十道魂火如同三十柄无形的神锤,在虚影上疯狂锻打!那件青铜器的轮廓飞速清晰——竟是一尊造型古朴、气象恢弘的**山河九鼎**虚影!鼎身之上,**大暑三候“腐草为萤”、“土润溽暑”、“大雨时行”**的铭文依次亮起,散发出镇压邪祟、滋养万物的**煌煌正道之气**!
“**山河鼎!社稷重器!**”裴砚之眼中爆发出狂喜与震撼,“原来当年被调包焚毁的,并非祭器,而是象征国本的**镇国九鼎**之一的雏形!他们想以霜降邪刃断龙脉,再以伪鼎窃国运!”
假太后(崔嬷嬷)在星力与山河鼎虚影的双重压制下,发出濒死的、非人的尖啸。她龙化的利爪疯狂撕扯着赤红光柱,鳞片大片剥落,露出底下蠕动如活物的黑色咒文。“**贱种!你毁了我崔家百年大计!我要你魂飞魄散!**”她猛地张开布满獠牙的巨口,一股凝聚了毕生邪力与龙脉怨气的**暗黑龙息**,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与腐蚀万物的污秽,直喷沈知白面门!这是她最后的、同归于尽的疯狂一击!
龙息未至,刺骨的死亡寒意已让沈知白血液几乎凝固!裴砚之断剑横拦,寒泉铁液形成的屏障却在龙息冲击下寸寸碎裂!眼看那毁灭性的吐息就要将她吞没——
千钧一发!
沈知白眼中却无半分惧色,只有一片澄澈如秋水的明悟。她锁骨下的囚龙纹青光大盛,颈侧的寒蝉翼急速震颤,发出高频的清鸣。父亲教导的“**谢赫六法**”在心间流淌:“**气韵生动,骨法用笔…**”她需要的不是防御,是破局!是逆转!是——**点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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