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血变异(1/2)
裴砚的脚步在青石板上顿住时,后颈的锁魂印正像被烙铁烫着般灼痛。
那道从暗巷深处传来的嘶吼声,比祠堂里的紫水更让他寒毛倒竖——是妖潮要起的前兆。
\"昭昭,把脸埋紧些。\"他声音压得极低,背着人的脊背却绷成了弓。
苏昭的指尖还黏着他方才在她腰后掐的暗号余温,这会子又感觉到他左手在砖墙上极快地抹过,像是沾了什么粉末。
腥气裹着夜风灌进鼻腔,她瞥见墙角的青苔突然泛起诡异的幽蓝,那是妖气开始凝形的征兆。
\"砚砚...\"她的呼吸擦过他耳尖,\"你方才在墙上......\"
\"问魂宗的引魂砂。\"裴砚打断她,喉结滚动。
十年前他缩在问魂宗废墟里偷学禁术时,老宗主说过,这东西能让妖物循着虚痕追错方向。
此刻他后背浸的汗已经洇透粗布褂子,却还在数着步数——每七步撒一把砂,每十三步在墙缝刻道歪扭的符。
这些动作连苏昭都未必看得清,更遑论后面追来的人。
\"抓住那贱婿!\"
苏全的吼声响起来时,裴砚刚好拐过第三道巷口。
他听见火把噼啪炸开的火星子,苏凌的铜锣撞在青石上哐当乱响,家丁们的脚步声像暴雨打在瓦上。
苏全的锦靴踏过水洼,溅起的脏水沾在他绣金的裤脚上:\"苏昭是苏家的血脉者,岂能由个废物带走!
给我堵死前头的巷子!\"
\"抱紧我。\"裴砚突然加快脚步,苏昭的发带被风吹散,碎发扫过他下巴。
他能感觉到她的指甲掐进他肩膀,不是害怕,是在确认他的体温——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一样,她总爱用这种方式确认他还活着。
镇灵碑的影子出现在巷口时,裴砚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座刻满符文的青石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碑底淤积的紫水正咕嘟咕嘟冒着泡,像有什么东西在底下抓挠。
他突然想起苏昭说过的,前日在碑下听见的锁链声,此刻那声音又响起来了,比之前更密,像是铁链被扯断的脆响。
\"往背后跑!\"他咬着牙调整方向,却在转身时瞥见墙根的青砖——最底下第三块砖缝里,爬着半株枯藤,藤上结着颗暗红的果实。
那果实他认得,是问魂宗用来标记密道的\"引魂果\"。
十年前老宗主的书房里,就摆着这样一棵,后来...
\"裴砚!
你敢再动一步——\"苏凌的刀光劈开月光,擦着裴砚耳畔扎进墙里。
苏全的肥肉在火把下晃得人眼晕,他抄起家丁手里的木棍砸过来:\"打断他的腿!
看他还怎么跑!\"
裴砚猛地矮身,木棍擦着苏昭发顶砸在墙上,震得砖块簌簌往下掉。
他借机撞开旁边的竹筐,腌菜坛子滚出来摔碎,酸臭的汁水漫了一地。
家丁们的脚步顿了顿,苏凌骂骂咧咧地踩住滑溜的菜梗,苏全的锦靴陷进菜卤里,气得直跳脚。
\"走!\"裴砚趁机往镇灵碑后狂奔,苏昭的裙角扫过碑底的紫水,水面突然炸开无数水泡。
他听见身后苏全的怒吼被风声撕碎,却在转过碑身的刹那,余光扫到墙根那株引魂果——果实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露出底下半块刻着纹路的青石板。
那纹路...是问魂宗密道的标记。
裴砚的呼吸突然一重。
他背着苏昭冲进碑后的阴影里,腥气已经浓得让人发呕,远处的嘶吼声更近了,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扒着巷口的砖墙往上爬。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苏昭,她的眼尾还沾着祠堂里的泪,此刻却抿着嘴攥紧他的衣领,像只认准了巢穴的小兽。
\"昭昭,等会不管听见什么,都别松手。\"他摸了摸她后颈的血脉印记,那处皮肤正发烫——是妖化要发作的前兆。
而他后颈的锁魂印,已经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肉。
镇灵碑后的风突然变了方向。
裴砚听见头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响,抬头时正看见一双泛着幽光的眼睛,从屋檐的阴影里垂下来,舌尖滴着腥红的涎水,在月光下拉出银亮的线。
而墙根那半块青石板,正发出极轻的\"咔嗒\"声。
墙根青石板的\"咔嗒\"声与头顶妖物的涎水滴落声撞在一起时,裴砚后颈的锁魂印突然迸出灼痛的热流。
他几乎是瞬间攥紧苏昭的手腕,在妖物前爪拍碎瓦片的闷响里,对着她耳际压出三个字:\"密道,跟紧。\"
苏昭的指尖还残留着方才被他拽着狂奔时的汗湿,此刻被他拉着踉跄半步,正撞进墙根的阴影里。
她看见裴砚的拇指在青石板纹路的某个凹痕上一按——那是块伪装成普通砖石的活板,随着\"吱呀\"一声轻响,霉味混着腐土气息猛地涌出来。
\"苏全那老匹夫的铜锣声停了。\"裴砚侧耳听了听身后,左手迅速摸出怀里的火折子。
幽蓝的火光里,他眼底映着地道内参差不齐的砖壁,\"他们怕妖物,不敢追太深。
但那东西......\"头顶又传来瓦片碎裂的脆响,他喉结动了动,\"得先甩开它。\"
苏昭没应声,只是更紧地贴住他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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