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寒刃灼心,落星疑云(1/2)
暴雨裹挟着冰粒砸在墨泯的玄铁软剑上,溅起细碎的冰晶。她单膝跪在满地碎瓷与血泊中,左手死死攥着神龛的鎏金兽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缝间渗出的血珠顺着兽首的獠牙滴落。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仍在脑海中反复回放,当叛徒的长剑即将刺穿他后心时,墨屿钱如鬼魅般闪现,袖中暗藏的金丝软索缠住剑刃,却在众人松了口气的刹那,猛然发力将墨泯往前推去。
“墨泯,当年你将我逐出墨家时,可曾想过会有今天?”墨屿钱的声音裹着恶意,潮湿的黑发紧贴苍白的额角,半块玉珏在他颈间晃出冷光。他后背紧贴祠堂朱漆大门,脚下是被踹开的暗格,露出藏在墙缝里的半截罗盘。雨水顺着他挑起的眉梢滑落,在眼角凝成晶莹的水珠,却映不出丝毫温度。
墨泯瞳孔骤缩,寒毒如无数细小的冰锥顺着经脉刺入心脉,她感觉自己的指尖正不受控制地泛起霜白,连呼吸都凝成白雾,软剑“当啷”一声滑落在地,在青砖上拖出刺耳的声响。更令他骇然的是,丹田处的内力竟如被冻住的溪流,无论如何运转都无法冲破那层寒意。
“拦住他!”墨泯沙哑的吼声被雷声吞没。暗卫们持剑扑向门口,却见墨屿钱甩出三枚烟雾弹。白雾腾起的瞬间,他竟反手将怀中的半卷丝绸地图抛向空中,金粉勾勒的墨竹纹在雷光中闪烁,突然扭曲成狰狞的鬼脸。墨泯挥剑去斩,却发现那不过是用磷粉绘制的障眼法,真正的地图残片,早已被他藏进了祠堂壁画的暗格。
墨斯淳见状,眼中闪过狂喜。他挥舞着镶嵌海东青羽毛的弯刀,劈开墨泯身侧的暗卫,带着残余叛徒趁机突围。雨幕中,青铜面具死士们甩出的淬毒链刃划破空气,与墨家暗卫的惨叫声、海东青的尖啸声交织在一起。墨泯强撑着站起,却因寒毒发作眼前一黑,再度跪倒在地。她死死盯着墨屿钱消失的方向,喉间溢出压抑的低吼:“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少主!墨斯淳逃向玄武湖!”影一的呼喊穿透雨幕。墨泯抹去嘴角溢出的黑血,寒毒侵蚀下,连吐出的血沫都带着冰晶。她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墨府地牢方向突然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冲天火光撕破雨幕,显然墨迹吾的党羽正在销毁证据。祠堂梁上悬挂的长明灯在风中摇晃,将老夫人的画像照得忽明忽暗,画像中那双眼睛仿佛带着悲悯,又似藏着嘲讽。
墨泯颤抖着拾起掉落在神龛下的罗盘,金属表面倒映着她猩红的眼。当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时,她突然想起墨屿钱最后的冷笑,那神情分明是笃定他无法同时追捕两人。暗卫们举着火把聚拢,火苗在暴雨中明明灭灭。墨泯却突然将罗盘狠狠砸向墙壁,碎片飞溅间,他咬牙说道:“分两队!一队跟我去玄武湖,一队封锁墨府所有密道!若让墨屿钱逃了,提头来见!”
暴雨冲刷着她染血的衣襟,墨泯拖着发软的双腿踏入雨幕。她踏碎满地积水冲向玄武湖,寒毒如蛛网般爬满心脉,每一次呼吸都似有冰棱刮过肺叶。她身后暗卫举着墨家玄铁盾结成锥形阵,铁链与弯刀碰撞的声响在雨夜里此起彼伏,却始终追不上墨斯淳等人扬起的漫天水雾。
湖面突然炸开一道猩红光芒,青铜巨匣顶端的海东青雕像竟张开喙部,喷射出数十道缠绕着磷火的锁链。墨斯淳的笑声混着雷鸣传来:"墨泯!千机匣认主的时辰已到——"话音未落,冰层下骤然窜出三道黑影,锁链如灵蛇缠住他的脚踝,将其猛地拽入水中。
"七叔!"叛徒们的惊呼声中,墨泯抓住这瞬息破绽,软剑甩出寒芒。可就在剑尖触及最近一名死士咽喉时,丹田处的寒毒突然剧烈翻涌,眼前瞬间被刺目的白光笼罩。她踉跄着扶住岸边古槐,树皮在掌心碎裂成冰渣,耳中传来暗卫们慌乱的呼喊:"少主!快护驾!"
混乱间,湖面掀起十丈高的水柱。浑身湿透的墨斯淳破水而出,手中多了枚刻着星图的青铜令牌,海东青战旗在他身后猎猎作响:"老夫人,你最得意的机关术,终究抵不过西域巫蛊!"言罢将令牌嵌入巨匣凹槽,整座湖面开始逆时针旋转,形成巨大的漩涡。
墨泯咬破舌尖,腥甜的血味暂时驱散了眼前的白雾。她强撑着挥剑斩断缠向暗卫的锁链,却在余光瞥见湖边芦苇晃动的刹那,寒毒攻心,眼前一黑栽倒在地。昏迷前,她似乎看到墨屿钱的身影隐在雨幕中,手中罗盘与千机匣产生共鸣,泛起诡异的紫光。
不知过了多久,墨泯在剧烈的寒意中苏醒。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胸口贴着老头秘制的驱寒符篆,正滋滋冒着白烟。影一满脸焦急地递来密报:"少主,墨斯淳带着千机匣进了城西鬼市,而...而墨屿钱的行踪,在玄武湖沉船处消失了。"
墨泯猛地坐起,牵动体内乱窜的寒毒,咳出一口带着冰渣的黑血。他死死盯着墙上的墨家商路图,突然发现玄武湖标记旁,不知何时多了道新鲜的指甲划痕,蜿蜒指向西北方的乱葬岗。记忆如闪电划过,墨屿钱母亲的衣冠冢,就在那里。
"备马。"墨泯扯下胸前符咒,抓起墙角的玄铁酒壶仰头灌下烈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管,却压不住体内翻涌的寒毒。她翻身上马时,瞥见自己映在马厩积水里的面容:眼白布满血丝,嘴唇结着薄霜,倒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
乱葬岗的夜雾裹着腐尸气息扑面而来。墨泯在一座坍塌的石碑前勒住缰绳,碑上模糊的"墨氏"二字被青苔覆盖。马蹄声惊起栖息在枯树上的乌鸦,羽翼拍打声中,他听见若有若无的机关转动声从地底传来。
"墨屿钱!"墨泯踹开丛生的荆棘,露出隐藏在藤蔓下的青铜井盖。寒毒发作的颤抖让他握不住剑柄,只能用酒壶砸开锈迹斑斑的锁扣。腐臭的风裹挟着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井底深处,隐约传来齿轮咬合的声响,还有...老夫人哼唱过的童谣。
雨幕如铅,将青石板路浇得发亮,积水倒映着城中破碎的灯火,宛如一地将熄未熄的鬼火。墨屿钱跌跌撞撞地在巷子里狂奔,湿透的长衫紧贴着脊背,怀中的地图被血水和雨水反复浸透,边缘已开始发皱破损。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夹杂着金属摩擦的声响,他甚至能听见对方粗重的喘息声,那是黑无常特制的铁链在空气中划破的锐响。
就在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从巷口的阴影中闪现。“墨二爷,跑这么急?”熟悉的沙哑声音让墨屿钱浑身血液几乎凝固。他僵在原地,看着神秘人缓缓走出阴影,漆黑面具上雕刻的饕餮纹路泛着冷光,那双眼睛如同毒蛇般盯着他,仿佛能洞穿他所有的秘密。
神秘人身后,暗影鬼手众人呈扇形围拢过来。黑无常额头上青筋暴起,脖子涨得通红,腰间缠绕的九节铁链已经解开三扣,双眼因愤怒布满血丝;白面鬼双腿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膝盖不停地打颤,右手紧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指节发白;麻脸鬼脸上的麻子跟着抖动,掌心藏着淬毒的飞蝗石,嘴角挂着狞笑;红鼻子鬼则撇着嘴,满脸不屑,腰间别着的吹箭筒正对着墨屿钱的后心。
“大人饶命!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墨屿钱扑通一声跪在湿漉漉的地上,膝盖撞在石板上发出闷响,几乎能听见骨头错位的声音。“墨家祠堂的机关我都告诉您了!第三道暗门的破解方法,还有密室里的机关图,我一样没藏着!”他的额头抵着地面,雨水混着泥浆顺着脸颊往下淌,遮住了他泛红的眼眶。余光瞥见暗影鬼手众人不善的目光,心中愈发恐惧,“求您看在我还有用的份上,再给小人一次机会!我还能...”
黑无常突然上前一步,猛地一拳砸向旁边的石桌,“砰”的一声巨响,桌上的酒杯高高弹起,摔落在地碎成无数片,飞溅的瓷片擦着墨屿钱的脸颊划过,留下一道血痕。“废物!”黑无常的咆哮震得人耳膜生疼,“上次你说的线索害得我们折损三名大将!老三被墨家的机关弩射成了刺猬,老四...”他的声音突然哽咽,随即又变得凶狠,“老四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半边身子都烂透了!”
“就是!”麻脸鬼也跟着跺脚,脸上麻子抖动得更厉害了,“魑鳞韧上的毒连神仙都救不了,可墨泯那厮竟然没事,肯定是你故意误导!说不定你根本就是墨家的奸细!”说着,他抬手甩出几枚飞蝗石,擦着墨屿钱的头皮钉入身后的墙壁,激起一阵石屑。
神秘人抬手示意众人安静,身上散发的压迫感更重了,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他缓步走到墨屿钱面前,靴底碾过地上的碎瓷片,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墨屿钱,你说你找到了老夫人书房暗格的线索,就是这种破绽百出的东西?”他的指尖划过地图边缘,原本空白处浮现出细小的梵文,在雨幕中泛着幽蓝的光芒,“这是开启千机匣的咒文,名为‘九幽冥火诀’,需要用活人鲜血才能显现。你却对此一无所知?”
墨屿钱浑身发抖,声音带着哭腔:“大人,小人真的不知道!小人只是按照以往的经验去找,哪里想到还有这种咒文......老夫人书房的暗格,我找了整整三天,差点被墨泯的人发现!”他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新鲜的鞭痕,“您看,这是他们打的!我真的是想为您效力啊!”
“哼,无知不是借口。”神秘人冷冷道,锁链突然缠住墨屿钱的脖颈,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三日后,城西城隍庙密室。若是再拿不出有用的东西,你体内的噬心蛊,就会从你的心脏开始,一寸寸啃食你的内脏。”说完,神秘人将他狠狠摔在地上,带着暗影鬼手众人消失在雨幕中。
三日后,城西城隍庙密室。腐臭与潮湿的气息肆意弥漫,墙壁上的火把“噼啪”作响,昏黄光影在潮湿的石壁上扭曲跳跃,仿佛无数张狰狞的鬼脸。墨屿钱缩在墙角,看着神秘人将两块玉珏嵌入青铜罗盘。那玉珏一块泛着血红色泽,一块呈幽蓝,表面雕刻着繁复的星图纹路,当它们合二为一时,罗盘中央的指针开始疯狂旋转。
黑无常死死盯着罗盘,眼神中满是贪婪:“大人,这罗盘若是真能找到千机匣,咱们可就发了!听说那里面藏着能号令江湖的秘宝,还有...”他咽了咽口水,“能让人长生不老的药!”
白面鬼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在昏黄烛光下闪烁诡异光芒,声音颤抖地说:“可...可要是出了差错,这机关怕是要命的......您还记得去年在古墓里,咱们触发机关死的那十几个人吗?他们的死状...”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掌心咳出黑色的血沫。
麻脸鬼不停搓着手,迫不及待地说:“怕什么!有大人在,还能翻了天不成!再说了,墨屿钱那小子要是敢再耍花样,我就把他的皮扒下来当鼓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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