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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暗潮银杏(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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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斗间,黑袍人的面罩不慎滑落一角,露出的脖颈处,赫然有一道月牙形的疤痕。看到这道疤痕的瞬间,墨泯如遭雷击。这道疤痕,与她记忆中儿时兄长为救她而留下的伤痕如出一辙。难道...此人竟是她以为早已死去的兄长?墨泯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但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

“谁派你来的?”墨泯的声音冷得几乎能结冰。黑袍人突然咬破口中之物,嘴角瞬间溢出黑血。在意识消散前,他艰难吐出几个字:“墨...裴里...”但他临终前的眼神,却直直盯着墨泯身后的书架第三层。墨泯心中一动,那里藏着的夹层中,有张特殊配方,正是应对西域毒药的关键。

就在此时,窗外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那曲调正是大夫人最爱的曲子,婉转哀伤,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更添几分诡异。墨泯望向窗外,却不见吹笛之人,唯有风雨依旧。

“叩叩。”敲门声适时响起。墨殊和抱着古琴站在门口,琴弦上系着的琉璃珠里藏着密信,脸色苍白如纸,眼中满是惊恐:“七叔突发恶疾,父亲让我来请您。但...我总觉得府里气氛不对,下人们看我的眼神都很奇怪,像是藏着什么秘密。”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清璃传来消息,陈家私铸的铜钱,正在通过三房的染坊洗白。而且,有人在收购市面上所有的雪参,不仅如此,药行还突然来了几个北方口音的人,大量采购曼陀罗花和罂粟壳。对了,我在父亲书房外听到,他似乎在和人商议,要将轩墨庄的船队全部调往北方,说是有紧急生意,可现在这个时节,北方商路向来凶险。”

墨泯展开信笺,落款处的墨竹纹与大夫人梳妆匣上的刻痕分毫不差。但这次,竹叶尖端多了个极小的血手印,手印边缘还沾着些许金粉,正是王老爷书房屏风上的装饰用料。信笺背面,用针刺着密密麻麻的小点,组成一幅简略地图,指向城郊的一处废弃窑厂。她将信折成纸鹤,突然注意到窗外银杏叶上的水痕,竟勾勒出墨家祠堂的轮廓。更诡异的是,有几片叶子被人为摆成了箭头形状,指向府外西北角的废弃染坊,而在箭头尽头,用露水写着一个“死”字,此刻正随着阳光蒸发慢慢消失。

墨泯心中思绪万千,各方线索逐渐串联,却又生出更多谜团。七叔的突然“恶疾”,陈家与三房的勾结,神秘的北方人,还有那指向不同地点的线索,都预示着一场巨大的阴谋正在酝酿。

“告诉清璃,按原计划行事。”墨泯望向暴雨中的祠堂,眼神坚定而冰冷,“今夜子时,我亲自去取私库钥匙。让影卫在废弃染坊周围布防,重点监视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再让厨房准备十坛烈酒,申时送到祠堂,要埋在东侧的槐树下。另外,派人去城郊废弃窑厂查探,记住,务必小心,那地方可能有埋伏。还有,盯着府里的马车出入,尤其是挂着陈府标记的。”

墨殊和点点头,匆匆离去。墨泯独自一人站在书房中,看着地上黑袍人的尸体,又望了望书架第三层。他知道,今夜的行动充满危险,但为了揭开真相,她别无选择。窗外的风雨依旧,而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黑暗中悄然逼近。

戌时三刻,祠堂内烛火在穿堂风中摇曳不定,将墨泯的影子拉长又扭曲地投在青砖墙上。她握紧手中的羊脂玉珏,冰凉的触感却无法缓解掌心的汗意。当玉珏嵌入供桌暗格的瞬间,石壁发出沉闷的轰鸣,裂隙中渗出的寒气裹着陈年腐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杂种也配碰墨家的钥匙?”墨翰的声音裹着冰碴,铁链坠地的哗啦声惊得梁上灰雀振翅,七八个黑衣人如鬼魅般落下,刀光在烛火下泛着幽蓝。为首的墨翰甩动长剑,剑尖滴落的暗红液体在青砖上洇出诡异的花纹,那是掺了西域见血封喉的毒血。他身后瘸腿汉子走路时拖沓的节奏,与今早给三房送檀木匣的丫鬟分毫不差,腰间绣着并蒂莲的香囊随着动作轻晃,布料上金线绣的鸳鸯图案,正是王老爷宠妾闺房中的绣样。

墨泯挑眉,语气带着三分冷嘲:“三哥这阵仗,是要弑弟夺产?”“从你出生那天起,就不该姓墨!”墨翰长剑直指,剑身映出他通红的双眼,“你母亲深夜私会陌生男子的丑事,当整个紫彦城都不知道?沈万川、拓跋宏那些外邦人,怕是你亲生老子派来接应的吧?”

“就凭捕风捉影的谣言,也配定我罪名?”墨泯指尖抚过石阶上“商者,诡道也”的碎钻铭文,冰凉的钻石棱角刺痛掌心,“倒是三哥腰间的陈府玉佩,和瘸腿兄弟身上的王宅香囊,倒是铁证如山。”

暗门深处,金条堆成的墙壁在烛光下泛着冷光,七年前火场遗物静静陈列其中:染血的断簪、半幅商路图,还有大夫人的梳妆匣。匣中信笺上,老夫人的字迹力透纸背,可下方用银针密密麻麻刺出的小字却让他瞳孔骤缩“小心身边最亲近的人”,旁边画着的匕首图案,与墨裴里书房那把西域进贡的短刃纹路完全一致。更触目惊心的是,金条缝隙里藏着的泛黄地契,交易双方赫然是墨家商号与陈府暗桩。

“这些脏钱都是陈家用来买通官员的!”墨翰挥剑劈开一箱金条,火漆印上的陈家徽记在飞溅的火星中扭曲变形,“父亲和三房叔父筹划四年,就等今日将你这野种...”

“筹划四年?”墨泯突然笑出声,扬了扬手中地契,“我看是你们与陈家狼狈为奸,私铸铜钱、走私禁药四年吧?倒是辛苦三哥,为了泼我脏水,连‘野种’身世都编得有模有样。”

墨翰脸色涨成猪肝色:“你母亲当年深夜与人私会,整个墨府的下人都瞧见了!若非老夫人、大夫人护着,你早就该被沉塘!如今勾结外敌、私吞家产,当真以为能瞒天过海?”

“所以三哥就迫不及待要杀我灭口?”墨泯握紧玉珏,“可惜老夫人临终前早有防备,这祠堂里的每一件东西,都记着你们放下的的罪证。”

墨翰突然发出癫狂的大笑:“证据?在我眼里,你活着就是最大的污点!只要杀了你,墨家才能重回正统!”他挥剑直刺,“受死吧,野种!”

话音未落,祠堂烛火突然诡异地熄灭。黑暗中响起指甲刮擦石壁的刺耳声响,阴森笑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混着铁链晃动的哗啦声,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墙缝里低泣。当腐蚀性液体开始滴落时,墨翰的声音裹着得意:“这特制的毒药,可是按你每日服用的补药调配的,只有墨家人的体息,才会与雪参产生剧毒反应!你还有什么话说?”

“原来三哥这么笃定我不是墨家人,却又用针对墨家人的毒?”墨泯在黑暗中冷笑,“自相矛盾的蠢货,注定成不了大事。”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如苍鹰般俯冲而下,匕首精准刺入墨翰后心。在意识消散前,墨翰仍瞪着血目嘶吼:“你...你根本不配姓墨!”而那人怀中掉出的密文,上面标注的“慈恩寺密道”“玉门关布防”等字样,皆是墨家最高机密。

破窗而出的瞬间,暴雨倾盆而下。墨泯望着隐入雨幕的神秘人,手中令牌与大夫人遗物严丝合缝。远处,戴着青铜面具的人用望远镜注视着一切,而慈恩寺方向爆起的冲天火光,正将这场围绕身世与阴谋的血色纷争,推向更诡谲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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