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雷霆震府(2/2)
秋菊举着火折子照亮,兰芷摸着焦黑的梁柱,忽然在墙角发现块烧不化的金属——是枚刻着“永宁县”字样的铜牌。“姑娘看这个,”翠微从灰烬里捡起半张契约,“是卖庄子的文书,买主竟写着‘林彦’。”
契约落款日期正是林噙霜暴毙那日,兰芷望着纸上盛紘的私印,忽然想起周娘子说的话:“林小娘拿聘礼清单要挟我时,曾说‘老爷的印信最好骗’。”她指尖抚过印泥,竟在边缘发现道细如发丝的划痕——这印信,竟是假的。
子时·寿安堂
盛老太太听完汇报,忽然从樟木箱里取出个檀木匣。匣中躺着的,竟是盛紘年轻时的真印信,旁边还有封未拆的信,信封上写着“吾儿亲启”,落款是已去世多年的盛老太爷。
“当年你祖父临终前,曾说盛家有暗桩,”老太太声音发颤,“让我无论如何护住这印信......”兰芷打开信,泛黄的纸页上字迹苍劲:“若见莲花标记重现,必是北疆奸细作祟,切记严查盛家旁支。”
莲花标记、连枝莲玉佩、勇毅侯府暗纹......所有线索在此刻串联成线。兰芷望着窗外的残月,忽然想起乱葬岗那具账房先生的尸体——他手中的库房地图,怕是为了指引奸细转移灾银剩下的粮食。
丑时·城西码头
三艘盖着草席的粮船静静泊在岸边,兰芷隔着芦苇荡望着船头晃动的灯笼。秋菊捏着勇毅侯府的腰牌,声音里带着几分紧张:“姑娘,漕帮的人说,船主正是周明远的小舅子。”
话音未落,岸上突然传来马蹄声。数十个蒙面人举着刀冲过来,为首者腰间玉佩在月光下闪过——是完整的连枝莲纹。兰芷摸出袖中短刀,刀光映出她眼底的冷意:“来得正好。”
刀光剑影中,她瞥见其中个蒙面人手腕上的红痣——与盛府马夫的位置分毫不差。短刀划破那人衣襟时,掉出块刻着“彦”字的木牌。“原来你们藏在这里。”她冷笑,挥刀斩断粮船的缆绳,“秋菊,点火!”
寅时·盛府
当第一缕晨光爬上屋檐时,兰芷带着浑身血污回到寿安堂。盛老太太看着她披风上的焦痕,忽然从匣中取出支金镶玉簪:“这是你外祖夫人的陪嫁,今日便给你了。”
簪头雕着展翅的凤凰,尾羽处嵌着颗红宝石,竟与连枝莲玉佩上的宝石一模一样。兰芷摸着簪子忽然轻笑,原来勇毅侯府的暗纹从来不是莲花,而是这藏在莲心的凤凰。
“御史台明日会提审父亲,”她将染血的木牌放在桌上,“那些粮食已被烧了,周明远的小舅子也招了,说灾银都换成了兵器。”盛老太太点点头,目光落在她腕间的红痕上:“苦了你了,孩子。”
兰芷摇摇头,望着窗外渐渐苏醒的盛府。小厮们正忙着清扫昨夜的血迹,丫鬟们端着洗漱水穿过游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她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变了——盛府的天,要亮了。
“祖母,”她忽然福身,“孙女想请您允许,明日随御史台去刑场监斩。”盛老太太挑眉,眼中闪过赞许:“好,就让全京城看看,盛家的女儿,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卯时·刑场
刽子手举起鬼头刀时,兰芷站在监斩台上,望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盛长枫跪在最前排,眼中已没了焦距,周明远则被绑在旁边的木桩上,嘴里塞着麻核。
“时辰到——”
刀光闪过的瞬间,兰芷摸出袖中的竹节银簪。簪头“慧心”二字在阳光下格外清亮,她忽然想起第一次用它设局时,林噙霜那惊恐的眼神。如今,这簪子不再是无害的装饰,而是她手中的剑,斩尽这世间的不公与阴诡。
人群中忽然传来骚动,有人指着她披风上的勇毅侯府纹章窃窃私语。兰芷抬头望向天边,朝阳正从地平线上升起,将整个京城染成金色。她知道,这一仗她赢了,但真正的战场,才刚刚开始——北疆的阴谋、盛府的旁支、还有那藏在莲花标记后的更大势力,都在等着她去揭开。
“姑娘,该回府了。”翠微递来热手炉,声音里带着心疼。兰芷点点头,转身时瞥见街角有个戴斗笠的人闪过,斗笠边缘露出半朵莲花。她嘴角微扬,攥紧了手中的银簪——没关系,她有的是时间,与这些暗处的鬼魅,慢慢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