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燃烧的白玫瑰(2/2)
车停在孟氏老宅门口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知意抬头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建筑:哥特式尖顶被藤蔓覆盖,玫瑰窗在晨光中泛着幽蓝,像只永远无法闭合的眼睛。十年前,她就是从二楼那个破碎的窗口被救出,此刻再看,窗棂上的夜莺图案竟与「夜莺之星」项链上的一模一样。
「记得这里吗?」孟宴臣替她打开车门,袖扣在门把手上划出细痕,「当年你躲的衣柜,现在还在二楼客房。」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指腹擦过她唇线,「不过现在,那间房是我的书房。」
玄关处,管家接过孟宴臣的湿外套,目光在知意腕间停留半秒——那里还留着红绳的勒痕。「大少爷,老爷刚从瑞士回来。」管家低声道。孟宴臣闻言顿了顿,指尖在知意腰上轻轻掐了下,像某种警示:「让父亲在书房等我,我先带沈小姐参观老宅。」
楼梯转角处,挂着幅孟氏家族合影。年轻的孟父搂着孟母,站在玫瑰窗前,而站在他们身侧的少年——知意猛地站住脚,照片里的孟宴臣不过十四五岁,却穿着笔挺的燕尾服,袖扣在阳光下闪着光,怀里抱着只白色泰迪熊,正是她记忆中火灾里丢失的那只。
「喜欢?」孟宴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伸手摘下相框,递给她,「送给你。」知意接过时,发现相框背面刻着行小字:「致我的夜莺,Yc赠」。Y.c,既是孟宴臣,也是孟母的缩写。她突然想起母亲常说的话:「每个女孩都是夜莺,总有一天会找到属于自己的玫瑰。」
书房门推开的瞬间,知意闻到浓重的雪茄味。孟父坐在真皮椅上,指间夹着支古巴雪茄,目光扫过她腕间的红痕,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沈小姐,久仰大名。」他指节叩了叩桌面,那里摆着份文件——《沈知意母亲死因调查报告》。
知意浑身血液凝固。孟宴臣却缓步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个檀木盒,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十二枚袖扣,每枚都刻着不同的符号:枫叶、夜莺、玫瑰...直到他拿出最后一枚,知意猛地捂住嘴——那是半枚烧融的袖扣,内侧刻着「Yc」,正是她当年从火场里捡的那枚。
「父亲不是想看证据吗?」孟宴臣将袖扣放在桌面,「十年前老宅火灾,不是意外。」他转身看向知意,琥珀色瞳孔里翻涌着暗潮,「而沈小姐,正是当年的目击者。」知意感受到耳钉传来的电流震动,这才惊觉,他刚才的话,既是说给孟父,也是说给某个隐藏的监听者。
孟父突然爆发出大笑,雪茄烟灰落在报告上,烫出焦黑的洞:「证据?」他站起身,走到玫瑰窗前,「当年的监控早毁了,你能拿得出什么——」话音未落,孟宴臣已按下窗框上的某个凸起,夜莺翅膀突然转动,露出里面的暗格,里面静静躺着个老式录像带。
知意认出那是母亲的录像带。孟宴臣伸手替她摘下耳钉,放进暗格卡槽,监控画面瞬间投在墙上:画面里,孟母站在玫瑰窗前,正往「夜莺之星」项链里镶嵌钻石,身后突然闯入个戴面具的男人,手里拿着的,正是孟父常抽的雪茄品牌火柴。
「妈!」知意惊呼出声。画面里的孟母转身时,火柴已扔向地上的汽油,火焰瞬间吞没她裙摆。孟宴臣猛地攥住知意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录像带最后几秒,孟母望向监控镜头,用尽最后力气比出「十二」的手势——正是「十二月星芒」的数量。
「现在,证据齐了。」孟宴臣的声音像淬了冰,「父亲,你说呢?」孟父脸色铁青,雪茄从指间滑落,在羊毛地毯上烧出个洞。知意突然想起母亲设计稿背面的字:「当十二颗星芒聚齐,玫瑰窗将指引真相。」原来,十二枚袖扣,正是打开暗格的钥匙。
窗外突然惊雷炸响。知意踉跄着后退,撞上孟宴臣的胸膛。男人低头看她,喉结滚动:「怕吗?」他的拇指擦过她眼角泪痕,「当年你在火场也是这么哭,攥着我的袖扣说『哥哥别走』。」他突然轻笑,「现在,我哪儿都不去,除非...」他捏住她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你跟我一起下地狱。」
书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孟宴臣突然将她推进暗格,自己则拿起录像带转身面对门口。知意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听见孟父暴怒的吼声,还有孟宴臣平静的陈述:「沈知意是我的未婚妻,从今天起,她的一切,由我亲自负责。」
暗格里飘着陈旧的玫瑰花香。知意摸向口袋,摸到半枚从孟宴臣袖扣上蹭掉的碎片。碎片边缘刻着极小的字母「Z」——那是她名字「知意」的首字母。原来,十年前他就刻好了这枚袖扣,等着与她重逢的这天。
雨停了,晨光透过玫瑰窗,在地面投出破碎的星芒。知意贴着暗格墙壁坐下,听见孟宴臣在门外轻笑,那声音混着硝烟与温柔,像团危险的火焰:「夜莺已经归巢,接下来...」他顿了顿,「该让那些躲在暗处的老鼠,见见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