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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凤起立春·太庙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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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春破冰

>沈知白在立春日发现先帝遗留的贪腐账册,

>朱雀戒指灼烧出隐藏的贪官名单。

>她借势掀起雷霆反腐:

>假银锭铅芯剥落露出漕帮血金,

>太庙青烟化龙盘踞日晷,

>柳枝抽出因果线缠住罪证。

>当女帝在朝堂上烧毁最后假账时,

>冰封的荷塘下传来连绵碎裂声——

>那是蛰伏多年的真相,终于顶破谎言冻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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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的晨光稀薄而清冷,堪堪描过太庙汉白玉阶的轮廓。阶上残雪未化,边缘已渗出湿亮的春水,蜿蜒淌下。玄色龙袍的下摆无声扫过湿润的石阶,留下一道深色的水痕,如同饱蘸浓墨的巨笔在素白宣纸上拖出的一道凌厉飞白。

今日是先帝冥诞,亦是新朝头一个立春。

“陛下当心台阶。”苍老的声音自身前响起,三朝老臣林阁老捧着沉重的鎏金灯台,腰弯得几乎与地面平行,像一株被经年霜雪压得难以喘息的老梅。灯芯忽地爆出一粒细小的火花,短暂地映亮他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旋即又被沉沉的暮气笼罩。

沈知白步履未停,指尖却无意识地抚过身侧朱漆剥落的廊柱。冰凉的触感顺着护甲蔓延。忽然,她的动作凝滞了,指甲精准地停在某道细微龟裂的纹路上。轻轻一挑,半片黯淡的金箔应声剥落,露出底下木色深处一片已然发乌、却依旧刺目的暗红。

“去年腊月里里外外清洗太庙,”她开口,声音淡得像阶上未消的残雪,“看来,有些血是渗进木头芯子里了。”目光并未落在林阁老身上,只静静看着指尖那点刺目的乌红。

林阁老的咳嗽猛地剧烈起来,仿佛要将心肺都震出胸腔,枯瘦的肩膀剧烈地耸动,手中的鎏金灯台也随之大幅度地倾斜摇晃。就在灯影剧烈晃动的瞬间,供桌下幽暗的阴影里,蓦地露出一角刺目的明黄绫缎。

“呵……”一声极轻的笑,几乎被穿堂风卷走。女帝沈知白的唇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眼中却无半分笑意。鎏金护甲锐利如钩,探入供桌之下,稳稳勾住了那角黄绫,轻轻一带——

一本册页泛黄、边缘磨损的旧账册被拖了出来。灰尘簌簌落下,在穿过窗棂的微光里纷扬如雾。她随手翻开厚重的硬皮封面,扉页上,一方褪成沉郁褐色的朱砂印痕赫然撞入眼帘——是先帝的私印。那颜色,像极了干涸凝结的陈年血迹。

殿内死寂,只余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沈知白蓦地将那账册举高,凑近林阁老手中灯台摇曳的火苗。跳跃的暖黄光线穿透薄脆的纸页——

密密麻麻、细如蚊蚋的暗红色印记骤然浮现!如同无数嗜血的蚁群,瞬间爬满了纸背,无声地啃噬着其上工整的墨字。沈知白瞳孔中映照的火苗骤然凝滞,冰冷地钉在穿透纸张显现的那行暗记上——“账面存银八十七万两,实际库银不足四十万两。”

“淮扬盐税,账面短了三成,”她的指尖划过另一页的某行数字,声音如同冰凌相击,“可盐引,却凭空多发了五万张?”话音未落,戴在右手拇指上的朱雀纹赤金戒指陡然变得滚烫!几乎是同时,她指尖掠过的那页账册边缘,“嗤”地一声腾起一缕极细的青烟。火焰舔舐之处,原本空白的纸缘竟浮现出一行蝇头朱砂小字:“盐科御史郑廉,收受漕帮珊瑚树两株,折银八千两。”

林阁老倒抽一口冷气,枯瘦如鹰爪的手猛地按住了沈知白即将翻动下一页的手腕,声音嘶哑急切:“陛下!常平仓……常平仓之事或另有隐情……”

“十仓九空?”沈知白冷笑一声,手腕一翻,轻易挣脱了那只无力的阻拦。朱雀戒指的戒面精准地按在“北疆赈灾粮三十万石”的条目上。灼热感再次传来,纸张发出轻微的焦糊味,一行墨字在焦痕中诡异地显现:“经手官吏七道,至灾民手中不足十万。余者以陈霉米充新,沙石掺半抵数。”

死寂瞬间吞噬了偏殿,连穿堂风都似乎屏住了呼吸。林阁老僵在原地,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那行焦痕中浮现的墨字,嘴唇哆嗦着,再吐不出一个字。灯台上的火苗不安地跳动,将他瞬间惨白的脸映得忽明忽暗,沟壑如同深渊。

“砰啷!”一声刺耳的瓷器碎裂声猛地从紧闭的殿门外传来,撕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沉重的殿门被豁然推开,卷进一股裹挟着雪沫的凛冽寒气。禁军统领裴砚之大踏步踏入,玄铁甲胄上凝结着细碎的冰凌,冷硬如他此刻的面容。他手中如拎小鸡般提着一个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小太监,毫不留情地掼在冰冷的金砖地上。

“陛……陛下……”小太监魂飞魄散,涕泪横流,膝行着将一封密信高高举过头顶,袖口在剧烈的动作中滑落一截,露出一块刺眼的、尚未洗净的酱褐色污渍。

沈知白的目光在那污渍上凝了一瞬,脑中电光石火——三日前,户部钱侍郎率领一群“乡绅”入宫,涕泪交加地献上了一柄号称万民敬献的“万民伞”。伞面用的正是湘妃竹纹的绸缎,与这小太监袖口污渍的纹样分毫不差!当时钱侍郎谄笑着解释:“伞骨乃岭南特产的轻竹所制,取其轻盈坚韧……”如今想来,他那身崭新的官袍袖口内侧,似乎也沾着几点不易察觉的灰白粉末,当时未曾深究。

“铅芯裹银……”沈知白念出密信上被那酱色污渍晕染开的几个模糊字迹。铅灰……岭南青竹……万民伞……所有碎片瞬间在她脑中拼合,指向一个冰冷的事实。

裴砚之单膝点地,甲胄碰撞发出铿锵冷音,声音沉肃如铁:“启禀陛下!漳州解抵京师的官银,已查明。表面镀银,刮开,内里……皆是铅块!”他呈上一锭尚带着泥污的“官银”。沈知白接过,朱雀戒面随意地在其上刻着的“景安三年”字样表面一扫而过。

嗤——

那坚硬的“银”字,竟如蜡油遇火般,在戒面灼热的气息下迅速软化、融蚀,露出了内里灰黑肮脏的铅芯!一股刺鼻的金属腥气弥漫开来。

“户部。”沈知白霍然起身,玄色龙袍带起一阵冷风。动作牵动了灯台,那沉重的鎏金灯台猛地倾倒!

“轰!”火苗瞬间窜上她手中摊开的账册!

然而,预想中的焚毁并未发生。那账册在火焰中非但没有化为灰烬,反而如同传说中的凤凰浴火重生,每一页都诡异地舒展开来!焦黄的纸张在烈焰舔舐下,无数被精心掩盖的血色字迹、图形、标记如同获得了生命,灼灼燃烧般显现出来!最后一页粘连着一片不起眼的枯叶,此刻在火中舒展,叶脉虬结的纹路竟清晰地构成了一幅河道图——正是去年漳州水患时,被洪水冲毁的关键堤坝位置!

户部值房内,一片令人心慌的寂静,只有算盘珠子偶尔拨动的噼啪声。户部左侍郎钱守义坐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指尖捻着光滑的算珠,却久久停在“柒”的位置,心神不宁地拨上去,又滑下来。窗外天色阴沉,映得他保养得宜的脸也蒙上了一层灰败。

“当啷!”值房沉重的雕花木门被无声推开,玄色龙袍的身影骤然出现在门口,如同乌云遮蔽了本就黯淡的天光。

钱守义如同被蝎子蜇了般猛地弹起,脸色“唰”地惨白如纸,藏在袖中的一块沉甸甸的“银锭”再也握不住,“哐当”一声砸落在坚硬的金砖地上,竟将金砖砸出了一个浅坑,露出内里灰黑的铅块!

沈知白看也未看地上那刺眼的铅块,目光锐利如刀,直刺钱守义躲闪的双眼。她缓步上前,拿起钱守义书案上那只温润的青瓷茶壶,壶身还残留着主人的体温。

“朕今日,亲自来同钱侍郎对一对漳州这笔账。”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

话音落,壶口倾斜,滚烫的茶水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泼向钱守义面前摊开的那本簇新的漳州赈灾账册!

“滋啦——”令人牙酸的声响中,墨写的字迹如同活物般在热水浇灌下瞬间扭曲、晕化,旋即化作四十道触目惊心的暗红色血线!这些血线如同有了生命和方向,汹涌奔腾,瞬间将账册上那些工整漂亮的虚假数字彻底淹没、吞噬!

“我的账!”钱守义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扑向那本正在被“血水”吞噬的账册,双手胡乱抓去。

“啊——!”更凄厉的惨叫响起。他的手指刚碰到湿透滚烫的纸页,就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到,皮肉瞬间焦糊!他惊恐地缩回手,只见被热水浸透的纸页间,赫然夹着一片边缘烧焦的柳叶——叶片上烙着一个清晰的漕帮印记。这正是昨日黄昏,他在漕帮秘密设于城南别院的“春礼”宴上,亲手接过的那份“心意”凭证!

“想死?”裴砚之的身影如同鬼魅,瞬间欺近,冰冷的刀鞘精准无比地压上钱守义的下颌,迫使他大张着嘴,咬舌自尽的企图被硬生生扼断。钱守义被巨大的力量死死按在冰冷的砖地上,脸颊紧贴着金砖,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嗬嗬声,涕泪口水糊了满脸。

沈知白却已不再看他,缓步踱至窗边。推开雕花木窗,目光投向远处太庙的方向。一缕青黑色的烟柱正笔直地升起,那是焚烧暗账的火光。窗外檐角,冰雪消融的雪水正一滴、一滴,敲打着石阶,发出单调而清晰的轻响。在这寂静的滴水声中,沈知白凝神,仿佛真的听见了泥土深处,无数坚韧的春芽正悄然积蓄力量,准备顶破厚重冻土的细微破裂声。

“传旨。”她收回目光,声音清晰平稳,解下腰间一枚通体赤红、雕刻着振翅朱雀的玉佩,随手抛给身后的裴砚之。玉佩在空中划过一道温润的红光,被裴砚之稳稳接住。“明日立春大朝,朕要见见那位收了珊瑚树的盐科御史郑廉。”她的指尖掠过冰冷的窗棂,一滴融化的冰凌水珠恰好坠落,精准地溅入窗边砚台半凝的墨汁中,激起一小圈墨色的涟漪。

她转身,玄色龙袍在肃杀的气氛中划过一道沉重的弧线,踏出户部值房。檐角悬挂的青铜风铃,正被初起的东风吹拂,发出零落却清脆的叮当声,在这死寂的院落里显得格外突兀。

沈知白脚步微顿,停在檐下。她垂眸,玄色广袖轻轻一振。几粒细微的、灰黑色的铅粉簌簌落下——正是方才钱守义挣扎时沾在龙袍上的。这些不起眼的粉末飘散在湿润的青石板上,竟诡异地滚动、聚拢,歪歪扭扭地拼出了一个刺眼的“贪”字!

“陛下!陛下留步!”礼部尚书赵文安气喘吁吁地捧着一卷厚厚的章程追来,额上满是细汗,显然是得了消息匆匆赶来。他刚追至三步之外,沈知白恰好转身,宽大的玄色广袖随着动作拂动。

一片赤红的朱砂账页从她袖中无声滑出,如同被无形的风托起,轻飘飘地打着旋儿,不偏不倚,正正擦过老尚书赵文安的鼻尖!

赵文安浑身剧震,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他下意识地低头,目光触及那页飘落的账页——上面用璀璨的金粉勾勒着清晰的字迹,记录的赫然是去年冬至,高丽使臣私下送入他府中的那三匣极品老山参!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死灰一片,捧着章程的双手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裴砚之冷眼扫过赵文安,刀尖却已灵巧地挑起地上散落的几块假银锭。刀锋过处,薄薄的镀层应声剥落,露出里面灰黑丑陋的铅块。令人惊异的是,这些铅块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细密交错的凿痕。

沈知白伸出鎏金护甲,在其中一块铅块上轻轻一叩。

“咚……”沉闷的回响之后,竟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越的金属颤音!

“夹层。”沈知白眸色一沉,指尖灌注力道,护甲猛地刺入铅块边缘缝隙。

“咔嚓!”铅壳应声碎裂,剥落开来。内里,赫然嵌着一枚仅有指甲盖大小的薄薄金片!金片上阴刻着一只狰狞的船锚图案——正是漕帮的标记!更令人心头发寒的是,那金片边缘,还残留着一抹暗红、尚未干涸的血迹!

“漳州矿工的血。”裴砚之的声音绷紧如弦,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他话音未落,腰间佩挂的御赐长刀竟无风自鸣,发出低沉嗡响!刀鞘上镶嵌的那颗作为朱雀眼睛的红宝石,此刻竟诡异地渗出了赤红如血的液体!

沈知白猛然抬头,循着那浓烈的血腥气望去。只见太庙方向升腾的那道青烟,此刻已不再是笔直的烟柱,而是在半空中扭曲、盘旋,渐渐凝聚成一条狰狞咆哮的黑龙形状!那黑龙虚影无声地翻腾着,巨大的龙首正盘踞在钦天监高大的日晷顶端,冰冷的龙睛仿佛正俯瞰着整个宫城!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踉跄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林阁老怀抱着一摞几乎要将他压垮的陈旧奏折,跌跌撞撞地冲进院子,枯槁的脸上交织着惊惶与一种近乎绝望的决绝。最上面那本奏折的封皮被虫蛀得千疮百孔,留下数个星形的孔洞。清冷的月光恰好穿透云层,透过那些孔洞,在地上投下一片清晰的、由光斑组成的疆域轮廓——正是北疆七州的地形图!

“陛……陛下……”林阁老喘息如破风箱,喉结剧烈地滚动,“此乃……此乃先帝晚年……批阅过的北疆……赈灾急奏……”他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声音,“当年……户部上报……粮仓满溢……陈陈相因……可……可这些朱批的墨色……”

沈知白目光落在那几道熟悉的、属于先帝的朱红批注上。她伸出右手,拇指上的朱雀戒指戒面轻轻触碰其中一个殷红的“准”字。

嗡——

暗红的批注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在金光流溢之下,那“准”字的下半部分,笔画的色泽明显深重、粘稠——竟是用早已干涸凝固的鲜血,小心翼翼地描摹填充而成!

“咚——咚!咚!”子时的更鼓沉闷地敲响,三声悠长,惊起宫墙外枯树上栖息的寒鸦,扑棱棱飞向昏暗的夜空,留下几声凄厉的聒噪。

沈知白面沉如水,忽然拂袖一扫!

哗啦啦——书案上堆积的铅块、假银、账页被她尽数扫落在地,发出杂乱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在这混乱的声响中,裴砚之锐利的目光捕捉到,一小截青翠欲滴、刚刚抽芽的柳枝从女帝玄色的袖口悄然滑落。

那柳枝鲜活得不可思议,嫩芽饱满。更奇异的是,一根细如发丝、闪烁着微弱银光的丝线,正缠绕在柳枝之上。银线的另一端,并非垂落在地,而是如同活物般,笔直地延伸向太庙方向,消失在沉沉夜色里!

与此同时,太庙庭院中那株历经百年的古柏,粗糙龟裂的树皮上,一道道细微的裂纹正被那根自虚空延伸而来的银线无声勾勒、点亮。裂纹在银光下扭曲、连接,竟渐渐显露出一个个人名——赫然是那份染血账册上记录在案的贪渎名录!银线如灵蛇般游走,最终死死缠住了“钱守义”三个字的刻痕!

“春芽破的是冻土,”沈知白碾碎了指尖拈着的一片柳叶,翠绿的汁液沾染在赤红的朱雀戒指上,形成一种妖异的对比。她抬起眼,目光穿透沉沉夜色,望向更深的宫苑,“而朕要破的,是冻了整整三十年的坚冰。”

她转身欲行,脚步声踏在青石板上。就在她迈步的刹那,官道两侧新移栽的数百株桃树,光秃秃的枝干上突然响起一片密集的、细微的“噼啪”声!

无数原本紧闭的、米粒大小的花苞,竟在众人惊骇的注视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膨胀、饱满!几朵性子急的,“啪”地一声猛然绽放开来!粉白的花瓣娇嫩,然而花蕊中心,并非寻常的蕊柱,赫然包裹着指头大小、清晰可辨的微型账册!账页翻动,其上墨字历历!

“轰——!”

子时的第三声更鼓余音未绝,一声闷雷般的巨响猛地从户部库房深处炸开!地皮都仿佛随之震颤!

裴砚之反应如电,厉声喝道:“金吾卫!随我来!”

沉重的库房大门被数名金吾卫合力猛力踹开!浓烟裹挟着诡异的热浪扑面而来!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为之窒息:库房内堆积如山的历年账册正在自发地、猛烈地燃烧!然而那火焰并非常见的赤红或橙黄,而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幽幽的青碧色!碧火无声地跳跃,将账册上所有涂改、掩盖、伪造的墨迹照得无所遁形,如同被揭去了所有伪装的赤裸罪证!

更骇人的是,燃烧后落下的灰烬并未四散飘飞,而是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自动聚集、滚动,在地面上形成一支支尖锐的箭头,齐刷刷指向库房地面的同一处——地下三尺!

“挖!”裴砚之毫不犹豫地下令。

铁锹奋力掘开冰冷坚硬的三合土地面。三尺之下,一口描金绘彩、极其考究的檀木箱子暴露出来。箱盖开启的瞬间,一片耀目的银光晃花了众人的眼——整整齐齐,码放着十万两雪花官银!

裴砚之拿起一锭,入手沉重冰凉。他仔细翻转,目光落在银锭底部——那里清晰地烙印着一个特殊的暗记:“景安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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