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八(1/2)
番外八
“风和日丽,碧空如洗。”
时冽评价完端起茶盏,送到面前细闻茶叶的芬香,接着轻抿一口,感受口腔中蔓延开的茶香。
她坐在五楼视野最佳的包厢里,不时敛目探向窗外,一派岁月静好的姿态。
苏乐转头看了眼“风和日丽,碧空如洗”的天空,恰时黑云压城,一道闪电冲破黑雾劈开乌云直冲地面,把刑场照得凄厉阴森。
左看右看看不出这天气和“风和日丽,碧空如洗”有半分钱联系。
算了,她说是就是吧。
他思索之际,时冽清清嗓子站起身。
“在这样美好的一天,我们为见证沈家的彻底没落而欢聚一堂,可喜可贺。”她端起茶杯,抑扬顿挫道,“诸君,我们举杯共饮吧!”
小光脑委婉提醒:“冽冽,今天的天气跟你半年前准备的台词有一丢丢出入诶。”
时冽拍拍它表示无碍。
到了期待了足足半年的时刻,台词应不应景无所谓,足够表达她此时心情就够了。
苏乐和许梦忱面色如常地端起杯子,游行倦眼底划过不解,但仍然共同举杯,唯有维维安指尖叩了叩桌面,无可奈何地说了句“你怎么连我们都敷衍”才慢一拍举杯。
“敷衍么?”时冽不这样觉得,“这可是我准备了半年的台词,饱含我的期待之情,词句不到位情谊也到位了。”
“行行行,到位到位。”维维安同款敷衍,有节奏地摇着不离手的宝石扇子,“我今天本来应该坐镇审判室,现在翘班出来找你,不能只请一杯茶吧。”
“当然不能。”时冽挑眉看她,“这不还给你安排了最佳观景位,这茶楼的视野可比审判室立体投影好多了。”
苏乐紧随其后补充:“忒弥斯茶馆临近正式处决刑场,座位千金难求。”
“你更爱喝牛奶才对。”维维安端详手里雕刻精细的茶杯,“对面那家咖啡店视野同样不错,纯牛奶很有名气,怎么没去那边。”
时冽笑着为自己斟茶:“我和沈应珂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间茶馆,我喜欢有始有终。”
维维安看出她明媚笑容下不屑掩藏的恶意,心道果然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最记仇的这位。
“半小时后宣读审判。”游行倦作为同样翘班的主刑人,熟悉完整流程。
维维安假笑:“我这种审判室不用露面的摆件在不在无所谓,游上将主刑人不到场有些说不过去吧。”
游行倦淡淡道:“主刑人必须到达现场,我已经在了。”
刑场设立在第一军团基地监管范围内,以防万一有劫法场之类的意外发生时士兵能第一时间出击解决,因此他进茶馆也依然在刑场附近,并不算渎职。
许梦忱替他添了一句解释:“忒弥斯茶馆过去由沈应珂控股,充公后因地理位置原因由第一军团接手管理,属于游上将的巡逻范围呢。”
时冽想到沈应珂竟然用象征守卫法律和正义的忒弥斯命名茶馆,觉得有些滑稽,噗嗤一声笑了。
神话中女神忒弥斯度量世间一切不公之事,现如今用忒弥斯命名茶馆的沈应珂自己也将接受审判与裁决,何尝不是一种讽刺。
距离好戏开场还有一会儿,维维安看向许梦忱挑了个话题:“和平议会还没开始,本来以为要过半个月才能见到阁下。”
被身份尊贵的帝国亲王称呼“阁下”,放在过去许梦忱一定面红耳赤开始结巴,但现在有了充足的锻炼和混沌星给予的自信,他从容不迫地微笑:“参与反叛且行为严重的家族也在清算范畴内,许家家主就在其中,所以时冽他们邀请我提早过来欣赏他的下场。”
维维安回忆了一遍,许家这个常年墙头草在这件大事上站错队被彻底踢出局,她听兰斯汇报的时候提过,许家经常跟时冽作对的嫡系许锐意受到牵连面临流放荒芜星或终身监禁的处罚,审判时大骂过时冽。
她顺口提了一嘴,问道:“时冽,需要我再操作一下吗?”
时冽反应平淡:“我跟他没仇没怨,没必要问我。”
维维安不信:“他给你捣了那么多次乱,你不记仇啊。”
“为什么要记仇。”时冽兴致寥寥的模样,低头把玩手里的茶杯,“我有仇当场就报完了,于我而言许锐意连让我落井下石的兴趣都没有。”
她的关注点只在沈应珂一人身上。
“阁下觉得呢?”维维安又问许梦忱,她对时冽身边人的情况略有耳闻,卖不了时冽人情卖给混沌星外交官也不错。
许梦忱笑容不变:“按照帝国法律审判就好。”
维维安失望地收回视线。
她仔细一想发觉哪里不对。
话说出口了,意味着她了解时冽许梦忱和许锐意之间的矛盾,无论他们承不承这份人情判决都只能重不能轻,时冽和许梦忱清楚这点所以他们不主动开口要求重判,她拿捏着许梦忱的仇家却没有利用好这个谈条件的机会,亏了。
她偏头看向许梦忱,果不其然看见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
这位古蓝星系新任外交官很沉得住气。
她不由得高看了许梦忱几分,心想就当买个教训,和平议会上多点提防,这位必然会为古蓝星系争取最大利益。
“这是判决名单。”游行倦忽略旁边暗流涌动的交锋,给时冽递去一沓纸质文件。
时冽对沈应珂以外的人不感兴趣,随手翻了两下忽然“咦”了声。
她看到了一份熟悉的资料。
“祁观礼也在里面?”她都快忘了这号人了。
“沈应珂那里有他的所有犯罪信息,他一同判处死刑。”游行倦道。
时冽笑了笑没说话。
人体/实验这一桩罪便足够让祁观礼死好几次,拖到现在恐怕是她送的“礼物”起了作用。
游行倦接下来的话证实了她心中所想:“半年前我参与了他的第一次审判,皇室内部有人保住了他,直到近期确认他脑神经受损不可逆,没有价值才被放弃。”
维维安警觉:“跟我无关,那帮老东西总想着搞事情,我始终站在你这一边的,你送他的‘罂粟’我允许他继续佩戴而且没告诉皇室其他人,祁观礼彻底废掉算起来还有我一份功劳。”
“你认得?”时冽记得她没告诉维维安那是什么,只提醒过游行倦。
“这东西本来就是皇室传出去的,我小时候学习过这方面知识,以防万一有人算计。”维维安唠家常一样说,“说起来不是我让人强迫他佩戴,是他主动要求的。”
她说着观察时冽神情,试图从中看出些许波澜。
时冽面无表情:“我猜是在沈应珂被捕后。”
维维安用扇子遮住脸,怎么也遮不住笑容:“你猜的真准。”
“对人性有一点点了解而已。”时冽食指和拇指捏出一道狭窄缝隙。
祁观礼那种自私到极点的人,只有在希望完全破灭后才会自暴自弃选择一个相对不那么难受的死亡途径,他不是只懂得沉浸实验室的死脑筋,敏锐的信息捕捉能力令他很清楚皇室那帮所谓身份高贵愿意保住他的人根本没有实权。
而且她赢了。
没人会为了一个罪犯得罪帝国救世主兼顶级军火供应商。
时冽翘首望向远方关押罪犯的监狱,上扬的眼尾带着漫不经心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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