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书房线索,前世暗合(2/2)
陆远从枯井里拽出浑身是血的暗桩,那人的身体软绵绵地耷拉着,鲜血从伤口处不断涌出,染红了周围的雪地。
他的掌心赫然烙着玄鸟图腾,那图腾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仿佛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顾氏暗卫的调令符昨夜出现在黑市。”陆远将染血的铜符递给我,“当铺掌柜说卖符人带着塞外口音。”
我踩碎井沿的薄冰,那清脆的破碎声在寂静的梅林里格外响亮。
看冰碴混着血水渗进泥土,仿佛是生命的消逝和绝望的蔓延。
前世毒发时喉间灼烧感突然翻涌,与此刻弥漫在梅林的沉水香纠缠成网。
顾明渊令牌的划痕、玄鸟振翅的异响、塞外口音的暗桩...这些碎片在雪地上投下狰狞暗影,像极了我临终前看到的那双绣金线皂靴。
“姑娘,药煎好了。”林嬷嬷提着食盒立在月洞门下。
我望着琉璃碗中漆黑的药汁,那药汁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仿佛是死亡的召唤。
突然想起今晨特意留在书案夹层的那张药方——当归三钱,川芎两钱,沉香木屑半钱,字迹潦草得仿佛重病之人的绝笔。
我来到顾沉舟的书房,书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那墨香中夹杂着一丝书卷的气息,让人感到宁静而又神秘。
我倚在紫檀木雕花椅里,指尖划过顾沉舟书案上错金博山炉的蟠螭纹。
那蟠螭纹,仿佛是一条蜿蜒的巨龙,隐藏着无尽的秘密,每一道纹路都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
昨夜刻意留在《水经注》夹页的雪浪笺,此刻正被他攥在掌心,边缘泛着被火舌舔舐过的焦黄。
“当归三钱,川芎两钱...”顾沉舟的声音像冰层下涌动的暗河,低沉而又神秘,玄色锦袍上的银线云纹在晨光里忽明忽暗,仿佛是他内心的波澜。
他的目光与我交汇,那一瞬间,我的心仿佛被什么击中,慌乱地移开了视线。
他忽然将药方按在镇纸下,青玉笔山撞得砚台里的朱砂四溅。
“这沉香木屑半钱,可是要配九转还魂汤?”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怀疑,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那怀疑的目光如同锐利的剑,刺痛着我的心。
我佯装去够滚落案角的狼毫,广袖拂过时故意露出腕间被碎瓷划破的伤口。
那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鲜血顺着手腕缓缓流下,仿佛是我心中的痛苦在流淌。
“世子说笑了,不过是调理月信的方子...”话未说完便踉跄着扶住博古架,袖中暗藏的鸡血囊应声破裂,猩红瞬间染透月白中衣。
顾沉舟的指节在黄梨木案几上叩出三声闷响,那是前世我们约定暗号时的节奏。
我垂眸掩住眼底寒芒,任他带着松烟墨香的手指捏住我染血的下颌。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我的下颌,那触感让我浑身一颤。
“苏姑娘这般羸弱,倒让本世子想起...故人。”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和怀念,仿佛在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我心中一阵酸涩,不知他口中的故人是否有我。
西窗忽地灌进裹着雪粒的北风,那北风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刮在脸上生疼。
将案头那盆素心兰吹得簌簌作响,那兰花在寒风中颤抖着,仿佛是一个脆弱的生命在挣扎。
我顺势跌坐在波斯绒毯上,借着整理散乱账册的动作,将陆远昨夜塞进石狮底部的密档悄悄塞回袖中。
“世子既疑心明月,不妨唤太医来验方...”
“不必。”他忽然俯身拾起我鬓边滑落的珍珠簪,簪尾刻着的玄鸟图腾正对着窗外日晷投下的阴影。
“听闻苏姑娘近日常去城西药铺?”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仿佛察觉到了我的秘密。
他的脸离我很近,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拂过我的脸颊,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我攥紧袖中陆远送来的边关粮价密报,任由冷汗浸透背脊。
窗棂外传来林嬷嬷与丫鬟们晾晒雪莲的声响,混着药杵捣碎断肠草的闷响,恰似前世毒发时耳畔的嗡鸣。
那声音在我耳边回荡,仿佛是命运的诅咒。
我再次来到梅林,戌时三刻,月光如银纱般洒在梅林深处。
我裹着狐裘立在枯井旁,心中充满了期待和紧张。
月光下的梅林,如同一个神秘的世界,静谧而又美丽,却又隐藏着无数的危险。
陆远从井底拽出个湿透的桐木匣子,那匣子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陈旧和古朴,仿佛经历了岁月的沧桑。
月光掠过匣面玄鸟衔环的铜扣,那铜扣闪烁着清冷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它的神秘。
“顾明渊果然在查十二年前户部亏空,这是从靖安伯府暗桩手里截获的盐引副本。”
我抚过匣内泛黄的桑皮纸,前世顾沉舟被构陷贪污的罪证突然闪过脑海。
那罪证如同噩梦一般,缠绕着我,让我无法释怀。
正要细看,林嬷嬷突然扯住我的披风。
“姑娘快看!”
梅枝上悬着个鎏金鸟笼,笼中玄凤鹦鹉脚踝系着靛青丝绦。
待取下时,鹦鹉突然扑棱着翅膀尖声叫道:“黄泉路冷!”猩红喙间赫然掉出张浸透沉水香的薛涛笺。
「明月高悬终有缺,枯井冤魂夜夜啼。若惜掌中玲珑局,莫探边关血色旗。」
我捻着信笺边缘的玄鸟暗纹,忽闻梅林外传来杂沓脚步声。
林嬷嬷迅速将桐木匣塞回枯井,我顺势将匿名信掷入炭盆,火苗窜起的刹那,正映出苏婉柔提着琉璃灯逼近的身影。
“姐姐好雅兴。”她丹蔻划过我肩头落梅,“听说今晨顾世子请了太医院判去书房?”石榴红斗篷扫过炭盆,将未燃尽的信笺残片卷入暗处。
我掐着掌心旧伤轻笑:“妹妹若是对医书感兴趣,姐姐明日便让陆远送两车《千金方》到听雨轩。”她绣鞋碾过炭灰时,我瞥见残片上“血色旗”三字正巧映在雪地,如一道狰狞刀痕。
回到房内,子夜更漏声里,那更漏声如同时间的脚步,缓缓流逝。
我盯着铜镜中林嬷嬷梳发的动作。
忽见她将犀角梳卡在第三道缠枝纹处——这是我们约定险情的暗号。
妆奁底层暗格弹开的瞬间,半枚染血的玄鸟铜符正压在匿名信残片上,与我昨日收到的警告信拼成完整图腾。
“姑娘,当铺掌柜说这铜符...”林嬷嬷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
我反手打翻烛台,在黑暗中将铜符塞进妆奁夹层,却摸到顾沉舟昨日送来的天山雪莲锦盒底部,有道新鲜划痕正与铜符边缘严丝合缝。
梅香混着血腥气漫进纱帐时,我望着菱花镜中自己苍白的倒影。
妆台上未喝完的汤药泛起涟漪,映出林嬷嬷从炭灰里扒出的半片信笺——那被烧穿的“血色旗”字样下,隐约透出半枚染着塞外胭脂的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