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1/2)
第68章
清瘦的中年男子原本只是奉阳郡还算不错。
于是就被分到江南的县城里。
只是主簿这个位置,一做就是十多年。
其间送走不少县令老爷,甚至连郡里的知府他都送走过。
他却在原地不动。
本以为主簿是他身份的起点,没想到却像钉子一般。
原本这种日子也能过,就是公务繁重了些,生活清贫了点。
但他得罪了当地纳税大户,那大户还有兄弟在做官,于是他这个主簿更不好做。
如果这样也就罢了。
这个主簿竟然无意中听到新任县令跟即将离开县令的交谈。
主簿一直以为,自己跟老县令关系不错,但那位却说了句:“谷主簿是个有能力的,有他在这,很多刁钻的大户都能被压制,若没了他,那咱们就要做那个恶人喽。”
谷主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全成了旁人的政绩,本以为只是时运不济,原来是有人踩着他的头上爬。
任谁也忍不了这种委屈。
但他实在无朋无党,也不知道托什么关系才能走上门路。
恰逢朝廷派来的巡察使团,联系上一个当时的同窗。
同窗家境不错,当初科举名次在他前面,只是他有个毛病,有什么说什么,人也不留情面,所以也只是个小官。
不过到底跟汴京有关系,还是有些人脉的。
刚开始还觉得谷主簿找上他十分不耐,更说了句:“当年你可不是这样。”
但这个巡察使团在他们县待的越久,那个同窗的态度就越无奈,最后拍拍谷主簿肩膀,倒也没说什么。
到了今年九月,他忽然接到同窗上司曹安的信件,举荐他去西北秦州做官,具体是什么官没有说,只讲那边需要人,到了会安排。
一边是憋屈却稳定的主簿,另一边是不知道什么差事的西北荒凉地。
谷主簿跟家人商量后,还是决定过来。
他走的时候,新知县只是看看他,无语道:“那是西北,这是江南,你确定要走?”
谷主簿看他面露不屑,咬牙要走。
一路坐船,算是赶到最后一艘船到了秦州。
他本来还怕到秦州的船只很少,说不定要坐一段马车,没想到一说去秦州,他们那商船多的很。
嘴里还念叨,一定要买到秦州产的好纸,还要买到水果等等。
一家人见此,这才有些期盼。
没想到真正到了屺王府,屺王年纪虽然不大,却是个极和善的,他总是笑眯眯的,说不清表情,但又让人知道他的体面尊贵。
纪岱也没想到,曹安的行动力这么强。
如此看,曹安在回去的路上就写信去奉阳郡,找了个合适的人过来。
不对,或许是写了不少信件,只是这位谷主簿率先过来。
纪岱看了曹安写的信件,里面对这位谷进士的来历说明清楚,说家境贫寒,父母没享几年福便去世,也因此耽误当时选官的时间。
之后做主簿,对公务十分熟练,是个可用之人。
还列举了他做主簿时的功绩,不过都被几任知县冒领,所以一直没能升迁。
纪岱看了之后,还是很满意的。
谷进士那边,对秦州也是感觉不同。
来之前还以为真是特别荒凉的地方,没想到坐船的时候听说秦州如今的不同,只觉得来对了。
真到了秦州,自然跟他想象中的西北之地十分不一样。
虽然秦州大雪纷飞,可街上依旧有不少人,说是在置办年货,还有人趁机修房子,说是能修几日是几日,等到开春了再继续。
这一切,都让谷进士跟家人觉得来对了。
但屺王下一句话,却像把他打入谷底。
“本王看过曹安的信件了,谷主簿很不错。”纪岱夸道,“如今本王手下确实缺人手,只不过不在秦州。”
“在隔壁的益州。”
益州?
谷进士到底提前了解过一些,知道这位屺王是先皇最小的儿子,分到的封地也很一般。
在屺王十个封地里。
原州府不出意外排第一,第二便是秦州,益州跟陇州勉强都算第三。
之后不用说,一个比一个难。
只是去益州,他做什么?
谷进士还在犹豫,纪岱就道:“这事也不着急,反正现下十月中旬,再有半个月,益州州长跟刺史都要过来,到时候你们聊聊。”
“最近半个月,也能了解下益州的情况。”
具体的事纪岱肯定不能说,他哪能直接说,自己觉得益州州长王真只会赚钱,不理政务。
若说出来,那王真必然马上要离开,否则显得他这个藩王怕了王真一般。
这事自然有巫新禄负责。
巫新禄会不着痕迹的告诉对方益州的情况。
从县城主簿到管理一个州,可谓大进步,但没办法,谁让他这实在缺人。
不过谷进士顶多是辅助州长王真,具体能做到什么地步,又能升什么官,就看他的了。
想来他十来年主簿生涯,也能薄积厚发。
纪岱自然不是凭空把压力放在谷进士一个人身上。
而是关于益州,他已经有了想法。
那益州不是想经商吗。
这也不差,只是不能只靠运河经商。
益州旁边,可就是边关的岷州,松洲,河州三地。
特别是岷州,直接便挨着。
若能把关外的珠宝香料运过来,自然是可以的。
以前益州王真不是不想做,而是没那个胆子,也不想沾上岷州这些“穷亲戚”。
只是这东西要暗地里慢慢进行。
这事自然是甲泉在做。
有甲泉助力商贸,再有谷进士处理当地庶务,便可以让当地日子好过起来。
说白了,那些花里胡哨的谷进士不用管,他只要做好最基本的即可。
而益州,就缺他这样的人。
一心为民,做好民生建设。
只要在益州一两年,便可顺利替代王真。
这一两年里,也会让他相对合理的升迁。
到那时候,王真就真的可以跟甲泉一起,负责关内外的货物了。
有些人不是不能用,而是要在合理的地方用。
就比如王真这种。
等巫新禄将能说的都说给住在驿馆的谷进士时,他也不知心里如何想。
能说的自然是指想让他帮益州百姓过上好日子。
益州是有银钱的,库房银钱不少。
但怎么让百姓获利,怎么建设益州的基本设施,比如整修田地,修缮官学,修桥铺路,却是一塌糊涂。
而他要做的,就是两个字。
花钱。
把钱花在益州跟益州百姓身上。
原本还在忐忑的谷进士,总觉得自己听错了。
他也算做了十年主簿,那江南的县城可不小。
也接触过不少同僚。
哪有官员的活计是这样的?
不用操心银钱税收,只要劝民耕种,修桥铺路就好?
为什么啊?
当地没有恶吏吗?没有难缠的大户吗?
当地大户王真表示。
他已经服了,还有人不服吗。
但凡做过差事的人都知道。
有时候难做的不是事情本事,难做的是人际关系。
现在告诉他,不用管,只要闷头做事就好。
比他在县城当主簿都纯粹。
这可能吗?
他这样的人,都没想过能在这样的官场上做事。
真的要能这么做,简直是他最好的去处。
而且同样是做主簿,不过这次却是给州长做主簿,从无品到六品官职,这种速度已经堪称迅速。
便是他十年里正常升迁,也顶多是个从六品的官职。
现在的谷主簿并不知道,只要他做得好,就连州长那个四品的官职,也可以是他的。
但这些话暂时就不用说了,一切看谷主簿的行动。
谷主簿感觉自己最近的心情跌宕起伏,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是个主簿,可没想到会收到同窗上司的举荐信。
本以为到了荒凉的地方,没想到秦州繁华的很。
可再以为自己不能在秦州,要去更差的益州,又告诉他,继续当主簿,但却是州长的主簿,六品的官职。
这番经历,说出去他自己都不信。
看来树挪死人挪活。
他走一走,还是对的。
此事定下之后,纪岱便跟益州那边通信,等到十一月份各地官员过来送年礼,益州就可以把谷主簿领回去了。
有这位在,益州的庶务再也不用担心,必然井井有条。
说起来,又是一年的年末。
去年年末,各地都报了试探的心思,来的都是各州州长,今年纪岱也提前说了不用亲自过来。
主要是大家都有事要忙。
r/>
益州陇州离得最近,但益州有钱,州长刺史早已臣服,纪岱只挑了留下的上好水果跟纸张让他们带回去。
当然,今年还有谷主簿,纪岱知道他身上银钱不丰,又安排了甲泉在当地留的玩家,给他租了处清幽的小院,供他们一家居住。
等到谷主簿有了俸禄,再自己交钱也不迟。
陇州给的,就是他们最需要的粮食。
陇州比较特殊,一直给朝廷养马,原本是个肥差,但近来确实费力不讨好的事。
说是朝廷对这边颇为不满,觉得培养的马匹不够好。
养马占据当地人力,田地收获自然不多,给些年节粮食是最好的。
鄯州鄯城则是送了些时兴的好货,让百姓们可以平价购买,物资不至于匮乏。
但鄯州鄯城因为修路的事,已经对屺王十分信服,这些东西算是锦上添花。
要说收买人心不至于,真的是纪岱想让大家日子过好点。
是否真心,从这点就能看出来。
当地州长城主,心里自然记得。
岷州那三个靠近边关的地方,纪岱倒是没给东西,只是让他们安心,你们走私的事并不追究。
这份安心,可比什么东西都值钱。
只是跟去年一样,你们争的这些银钱物资,是要分一些给凉州的。
谁让凉州穷,地方实在是寒苦,那里是西北重地,守着西北门户。
凉州那边的敌军,可不像岷州这三地的好对付。
最后,就是凉州。
纪岱今年手头银钱不少,加上秦州的税收今年也不同往日,便跟着原州府一起,帮着给凉州置办货物。
这也缓解了原州府的压力,原州府资助凉州多年,猛然有人分担,竟然有些不习惯。
什么过冬的被褥衣物,该用的炭火,他们这边挖的好煤炭,再有冬日里的吃食。
年节的物件,纪岱这边出大头,让原州府出了路费,算是运到凉州。
所以原州府这边虽然只收到屺王给的好纸,好水果,却也是心存感激的。
谁能想到,屺王来了之后,能让西北各地的日子都好过许多。
每年为凉州的物资,原州府内里都要吵一架。
虽然有老州长压着,大多数人没意见,可每年出的银钱实在不少。
现在的凉州,既可以去薅岷州三地的羊毛。
又有屺王帮忙,原州府的压力骤然一松,既如此,他们便有另一个想法。
他们也想修路。
这自然还是老州长的想法。
他这算是投其所好,支持屺王修路的想法。
修路自然好,只是纪岱还不着急,信里回复只说:“年后再说,年后会有人专门过去修路。”
“不仅修路,还有因为各地河流阻拦通行的,都可以统计出来,明年一起解决。”
修桥铺路,这两者是连在一起的。
既然都铺路了,修桥自然也要跟上。
至于为什么是年后?
因为游戏开放了限制,等到十二月之后,陆陆续续就有新玩家登录西北十地了!
纪岱感觉,这次过来的玩家,肯定数以万计。
有了他们,还怕不成事?
一点都不怕!
处理完封地上的事,纪岱感觉自己终于松口气。
总算在年节前把事情处理完了。
说起来,秦州已经没有可待的必要了。
如今的秦州事情处理顺畅,他要回自己的屺王府了。
秦州范康太算是中规中矩,有刺史在他也不敢做什么。
现在陶家在此监督,有什么事他都能知道。
加上上下官员都跟他一条心,自然不用管。
秦州州长范康太听此,脸色大变。
以为屺王对他很不满意,整个人出了一头汗。
别看最近一年多屺王表现的十分和善,但他当初收拾范家的时候,那手段要多利落有多利落。
这突然要走,是不是有什么不满?
纪岱却道:“本王的王府,不是在屺王城吗,秦州的事情处理完,自然要回王府住。”
那王府什么情况,范康太能不知道。
为了把屺王扔的远远的,所以建了的个质量一般的王府,还在荒郊野外。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