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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当时(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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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当时

谢琅盯着陈三望,这时才注意到一道血水从他臂膀上蜿蜒而下,她下意识牵住他的手,查探伤口。

陈三望将手缩回。

“你疼不疼?”谢琅问。

“啊?”陈三望脸上又出现茫然。待他明白谢琅话里的意思时,谢琅重新牵上了他的手。

“你这伤口该早些处理。”谢琅蹙起眉。

陈三望这回没有躲开。从小时候,摸上的刀那一刻,师父就告诉他,刀客的伤是荣耀。他习惯了受伤,对伤痛早已麻木。

这次,是第一回有人关心他受伤了疼不疼。也是第一回,有小娘子牵住他的手。

陈三望看着谢琅,心中生出些不好意思。他望向别处:“没事。”

天下大雨,旅舍客满,只余一间房。

陈三望将谢琅送入房,又同店主讨了两套干净衣裳。

“我在楼下。”陈三望走前,同谢琅说。

“你住哪?”

“我在马厩住一宿。”

谢琅迟疑片刻,在陈三望要关门离开那瞬,她开口:“你别走了,在这住下就行。”

陈三望未说话。

谢琅知他有所顾及,于是轻轻道:“我一个人住在这里有些怕。”

陈三望依然没说话,但最终还是踏回屋,阖上门。

谢琅抱着干净衣裳绕到屏风后头,陈三望背过身,也开始换衣裳。

室内只听得见衣料悉索声,许久,谢琅在屏风后头问:“你,你好了吗?”

陈三望已换好衣裳,盘腿坐在案前,低头处理胳膊上的伤口。

“嗯。”他一面应声,一面抹药。

谢琅从屏风后头出来,正看见他胳膊上皮肉翻开的血淋淋的伤口,吓得一声轻呼。

陈三望擡眸看了她一眼,继续涂药。

谢琅在一旁,有些无措,倒了盏茶,送到他面前的小案上:“喝些热水,驱寒。你,”她想了想,还是改口,“小郎君,你可还需要些甚么?”

陈三望头也未擡:“我叫陈三望。”

谢琅面上一愣,旋即点点头:“唔。”

她在一旁站了会儿,觉得有些尴尬,于是搬了个小绣墩,在窗前坐下。

外头还下着大雨,窗户支开,谢琅仰头,只能望着天。

陈三望涂好药,看见窗前的谢琅,他实在想不明白,外头的天有甚么好看的,能教她看这么久。

待到夜幕落下时,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

谢琅将窗户关上。

店主送上了几道小菜,谢琅和陈三望坐在案前,陈三望开口打破了长久的沉默:“明日应该会天晴。”

“嗯。”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半晌,谢琅开口问:“去黔州还有几日。”

“八.九日。”

“嗯。”

屋内又是长久的沉默。

临睡前,屏风后头的谢琅从床榻下上来,问:“陈三望,你的伤口还疼么?”

陈三望裹着被子,翻了个身:“不疼。”

半夜,睡梦中的谢琅听见一阵猛烈地咳嗽,她睁开眼,轻声唤:“陈三望?”

回应她的只有一声比一声更激烈的咳嗽。

谢琅下榻,在地铺前蹲下,还未动作,陈三望便倏地撑起身。虽然周遭黑麻麻的,辨不清人的面容。但谢琅能想象出陈三望此刻脸上的神情。

“陈三望。”谢琅脱口道,她怕陈三望下一秒便会出手。

陈三望迟钝片刻,身体松懈,嗓音有些干涩:“你做甚么?”

黑夜里静悄悄的,陈三望的声音轻,谢琅也跟着不由自主压低声音,她问:“你还好么?”

“没事。”陈三望话音刚落,扭过头去,掩住面咳嗽。

猝不及防,额前贴上一阵冰凉。陈三望按住谢琅的手,却见谢琅边用手背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边自言自语:“你发热了。”

陈三望松开她的手,躺回去:“睡一宿便好。”

他闭上眼,晕晕乎乎的劲头又上来。

许久,有人轻轻推着他:“陈三望,

陈三望。”

陈三望依然闭着眼。

谢琅拧干帕子,捂在他额上。

额上清凉让发胀的脑子渐得一丝清明,陈三望缓慢地睁开眼。谢琅点燃灯,又搬了张小案过来,她扎起宽袖,跪坐在案前,用瓷勺搅匀着碗里的药:“你要不要去床榻上歇着?”

陈三望低沉着声:“不用。”

“我方才同店家问了几帖药,你若觉得有些力气了,便过来喝。”

“嗯。”陈三望躺着,未动身。

谢琅仍在案前。

他扭头看她:“你先去歇着吧。”

谢琅摇摇头。

半晌,陈三望爬起来,将那碗药一口闷尽。谢琅又拧干一条帕子,递过去:“你好生歇着。我们在这多住几日,等你好了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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