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1/2)
春山
身后那人的呼吸温热,撩过后脖颈,似是有无数只小虫在啃啮。
胳膊绕到身前,如铁圈般紧紧箍着她。
沈如春梦中见那条缠在身上的蛇,吐着信子,舔舐着她的脸。它一圈一圈地收束着,绞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猛然睁眼,醒转过来,急促地呼吸。
“做噩梦了。”察觉到她的慌乱,李辟呢喃道,带着三分情.欲。
方从噩梦中醒来,又猝不及防跌入另一场噩梦里。沈如春惊得挣开身,半坐起来,拧眉看他:“李辟,你有病吧?”
李辟被她骂了,却也不恼,只往前要将她捉回,还同安抚受惊的小动物般,轻声道:“春娘,别怕。”
沈如春擡脚踢他,李辟握住她的脚腕,将人拖到身前。沈如春对上他乌沉沉的眼,气得发颤:“李辟,你滚远些!”
李辟置若罔闻,拢住她的肩膀,笑:“乖些,好好睡觉。”说完,他抱着她,躺倒在榻上。
他侧身搂着她,手掌贴着她的腰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打着,真如同哄婴孩儿入睡般。
可沈如春教他吓得悬着一颗心,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反倒是那哄人入睡的,慢慢平稳了呼吸。
夜深下去,沈如春却越来越清醒。
她默默将手伸向枕下,触碰到冰凉的刀柄。这是她睡前藏在枕下用来防身用的。
在握住刀柄半晌后,她忽地松开了手,慢慢回头,注视着李辟。
今夜的李辟太不正常了,像是变了一个人,一个冷静的疯子。
沈如春疑他有诈,不敢冒险。
就在她犹豫际,面前人忽然睁开眼,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死死掐住她的脖颈。
野兽仿佛是在一瞬间清醒,要撕碎身下的猎物。
沈如春痛苦得微眯起眼,推手同他抗拒。
窒息前夕,李辟突然又松开了她。
大量的空气灌进来,沈如春张着口,拼命呼吸。未及缓过劲儿,李辟又压下身来,死死抱住她,生怕她会变成纸人被大风刮走般。
他的唇落下来,落在她眼睛上。
他同她讲话,低声下气的求饶:“春娘,我现在只有你了。我们好好的。”忽然,他又加重了音调,许下信誓旦旦的诺言,“春娘,你乖乖听话,别走。日后,让你做皇后殿下好不好。”
沈如春身子僵硬,一动不动。她听着他的话,迷惘得如置身飘渺的云雾间,又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可笑的笑话。
她不知道李辟又在发甚么疯,但他当真是可笑。
沈如春被发热的如藤蔓般的肢体绞缠着,整夜未睡,李辟却是一觉好眠,醒来时,清爽无比。
下榻前,他满意地吻着沈如春的脸颊:“春娘,好好歇息。”
沈如春背过身,他走前,她听见他在外头吩咐:“晚膳备好,我过来吃。”
李辟离开后,沈如春才敢放下防备,渐渐入睡。
中午,荷娘进屋,推开窗户,燃上香,又挑开榻前垂下的帘子,轻声将她唤醒:“小娘子要用膳吗?”
沈如春睁开眼,有种在梦中的恍惚感。
荷娘又被他遣来照看她,一切都恢复原样,好像昨日的事并未发生。
她下榻穿衣,一切收拾妥当后,坐在食案前,一面吃饭一面问:“李辟如何同你说的?”
荷娘叹一声气:“郎君要我看管好小娘子。”
“他还要关着我?”虽是问句,沈如春却说得平静。
荷娘点点头,又小心道:“郎君说,晚上会过来。”
天黑时,李辟才过来。
他同沈如春对坐,对面的人一副有泼天大恨的苦瓜脸,他也瞧不见似的,毫不在乎,热切地给她夹菜,寻着有趣的事说与她听。
“李辟,你又要作甚么妖?”沈如春教他这般姿态逼得要疯,索性摊开牌面同他说。
李辟却将甜糕送入她碗中,温情脉脉地说:“你从前最喜欢吃这个。”
沈如春欲同他争锋相对,总教他三两句无关紧要的话给带了过去,甚至那日鱼符之事,也被轻飘飘给一笔抹了去。
不管多晚,李辟夜夜都会来她这处吃晚膳。后来,他索性将公文都搬至沈如春屋中,吃完饭后,挑灯处置事宜。之后,再抱着沈如春,上榻,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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