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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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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

圣人入睡后,皇后殿下起身。

“小心看着点,圣人若醒了,记得提醒他喝药。”皇后轻声说。

“方才那姓沈的小娘子开的药方子是甚么?”她用鎏金勺子拨着银炉中的炭块。

冯正道:“也是些治风寒的药材。”

皇后殿下放下手中勺子,觑了冯正一眼。

冯正恭敬将那张纸奉上。

皇后殿下只扫了一眼,便将它扔进银炉里烧了。

“这小娘子撒谎成性,又是元仲平的人。而今,元仲平在前朝只手遮天,还妄想把手伸进后宫之中。冯公公跟在圣人身边数十年,当知分寸。”

冯正垂首行礼。

皇后殿下转身,正欲离开,忽见案上银烛,脸色微变。

回到仪凤殿后,她召来一人,细声说了几句。那人走后,她坐在妆台前,盯着铜镜里的人,半晌,打开妆奁盒。

定王府偏院,小门后进来个带着帷帽的娘子,笼着一件连枝花样薄披风,脚步匆匆,似一片袅娜的云,廊下穿行,一晃就不见影。

屋内,屏风后头,禅椅上坐着一人。他膝上盖着层锦毯,眉须间缀着白,却不掩龙威燕颔之相。

戴帷帽的娘子一进屋,便快步到他面前,跪坐下来,拨开面前垂纱,仰面望着他:“你身子如何?”

定王凝着她:“你为何来了?”

皇后殿下知他不悦,坐正身子,道:“事发突然,迫不得已。”其实,她遣人来即可,但她还是有私心。从定王遇刺昏迷不醒到定王府式微,再到她得到他的消息,她的一颗心被吊得七上八下。如今,二人有许多时日未见,她不过是想借此同他见一面罢了。

“那姓沈的小娘子入宫,捏了半块熏烛去,现今,元仲平怕是知道这事了。”

定王眸色暗沉,皇后殿下道:“若是元仲平要查,便将我推出去。”她当真是痴心一片。

定王哂笑:“何必要把你推出去。”

皇后殿下以为他是爱护她,眼中爱慕意更甚,手轻轻抚上定王的膝盖,怜怜问:“你的腿当真不能痊愈?”

“能捡回一条命已是幸事。”定王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这事的原委我都听过,阿姊她——”她话音未落,忽地教人捏住了下巴。

定王俯视着她,凤乌步摇钗,对孔雀衔花冠子,傅粉匀红,月棱眉,媚花奴,连额上花钿的样式都教她学得一模一样。她同她阿姊,确实有几分像。

不过那个女人,从来不会像她这般,仰头,满是爱意地瞧着自己。

皇后殿下惊惧不已,定王却忽地笑了,亲昵地摸着她的脸,道:“这事,你做得很好。”

皇后殿下伏在他腿上,轻声问:“郎君,我们何时能真正在一起。”

定王抚摸着她的头发:“快了。”

皇后殿下半晌不说话。

她在定王面前,从来是藏不住任何秘密同心事的,定王将她瞧得分明。他问:“你还有何事要同我说?”

皇后殿下又仰面看着她,犹豫片刻,道:“大郎可能知道三郎的事了。”

定王面无表情。

风从镂空窗户里吹进来,薄披风上雪白的绒毛瑟瑟抖动。明明是吹面不寒的杨柳风,皇后殿下却觉得凄冷无比。

她忽然后悔起来,她是个多么狠心的母亲呵。她捉住定王的手,试图补救甚么:“无论发生甚么事,你要留大郎一命,毕竟他也是我的亲骨肉。”皇后殿下说到最后,声音慢慢低下来,不知是心虚还是胆惧,怕惹面前的人生气。

出乎意料的,定王只是笑着,答应她:“好。”

皇后眼底又浸满了无限的爱意。

送走皇后殿下后,定王唤孙必安进屋:“把二郎唤来。”

李辟一进门,便嗅到了空气中盈着的淡淡脂粉味。他面色如常,只拱手问:“阿耶有何吩咐?”

乔舜已下定决心要乘胜追击,率大军出望州,往西而去。

哈利狡猾,望州城外皆是荒漠戈壁,残兵一入,便如河入江海,无踪迹可寻。

“你熟悉地形,先领一小队为斥候前去查探。”乔舜对陈惊山道,走前,他特意嘱咐,“不可冒进。”

乔舜率主队依照正常路径前进,陈惊山则领三百轻骑深入大漠。

一路上,是连天的荒漠,偶有枯草逢甘露,冒出惨淡的绿。疾驰数日,除却黄沙便是乱石。第七日,忽见河水蜿蜒,青草绵绵。

陈惊山勒马,遥见远处一块突兀的高地,乱石堆砌中,坐落着数十顶大帐。

片刻,他下令:“张信你去回禀上将军。”旋即他又点出十余人,教他们备好弓箭。

“其余人待在原地,待夜深,大帐火光冲天时,便往这处来。能吆喝多大声便吆喝多大声。”

那处高地是哈利主营,只是此时,料定大半人马仍潜藏在大漠深处。敌暗我明,乔舜主军虽是追击,但势必处于被动状态。

现今,哈利主营已寻到,何不来招围魏救赵,将那不知踪迹的残兵引出来,一举剿灭。

陈惊山带着十余人,弃马徒步往高地走去。

惊蛰,雨从夜里便开始下。

天亮时,响起闷雷,雨声淅淅沥沥,檐下坠着线,青石砖瓦湿漉漉一片。

初春时,天还亮得晚。长宁城笼在昏暗的天光里,只看得见一团团连绵的黑乎乎的屋墙。

街鼓初动,大多数百姓尚在梦中,上朝的人却得早起。

元仲平换上件绯紫袍子,两名家仆跟在身后,一人撑伞,一人提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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