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2)
第17章
阮栖那一瞬间浑身的血液都凉透。
她甚至不晓得自己有没有哭,只是麻木地盯着电脑屏幕,脑海里不断回想着高中时学校的流言,唐骁得了抑郁症。
所以最终,他还是没有熬过抑郁症自杀了对吗?
她最好的朋友自杀了,而她对此一无所知,甚至根本就不知道他生过病,她一分钟都没有陪伴过他,让他孤独地去世了。
“栖栖你怎么了?”徐媛媛听到她小声的抽泣声。
阮栖对着电脑屏幕,哭得很压抑,似乎是知道三更半夜,不该打扰同学,于是格外隐忍,身体一抽一抽的,像是要厥过去。
“别哭,别哭!你好好的,忽然是怎么了?”徐媛媛抱着她安抚。
阮栖哽咽得不能自已,小脸埋在徐媛媛胸口,整个人都是抽搐的状态,声音又难过又奶:“我……我最好的朋友,因为遭受‘校园暴力’,抑郁了,我现在才知道,他早就自杀了,呜呜呜……他那么那么好……自杀了……”
徐媛媛从来没看到一个人可以掉那么多眼泪,阮栖不仅哭得自己脸花,还打湿了自己胸前的一大片,最后搞得两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寝室一共四个人,她跟阮栖的关系不算是最好的,但阮栖性格软萌,有什么都会跟室友分享,从不斤斤计较,爱整洁,寝室经常她一个人收拾,她都是默默的做,没听她抱怨过,大家就都挺喜欢她的。
但是阮栖身上总有一股子冷意,例如她从来不跟室友谈论自己的家世,缄默不语,也不嘴碎说任何人的闲话,她长得又漂亮,班里不明真相的人就觉得她清高。
这是阮栖第一次主动跟人说自己的事。
徐媛媛看她哭的那个样子,觉得她非常难过。
事实上阮栖那一个星期都很难过。
情绪很低落,做什么都没精打采。
搞得蒋靖宇莫名有些惶惶,以为是自己突兀地跟她告白引起的,他跟徐媛媛的男朋友熟悉,就让东子在徐媛媛那里打听。
“蒋靖与跟你表白了啊?”徐媛媛才知道。
“嗯。”阮栖最近连化漫画都没有心思,对着稿件,下笔很难。
“你真的拒绝了?”徐媛媛挺八卦的。
阮栖迟疑的点了点头,其实脑袋很懵,要反应很久才反映出来徐媛媛问的什么。
“牛!本来我还觉得蒋靖宇挺优秀的,长得也不错,你们俩挺配的。”
“他不喜欢我,可能只是觉得合适,想谈恋爱。”阮栖淡淡的说,心里补充了一句,他连我那天脚疼都发现不了。
徐媛媛想了一下:“也是,现在有男生拉个女生就表白的,跟撞大运似的,表白不成功,马上下一个,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阮栖不太想讨论这个,没坑声。
“你还难过呢?”徐媛媛捅了捅她肩膀,“蒋靖宇还以为是他跟你表白导致你心理不适应。跟东子打听呢,我就简单提了一嘴,是因为你朋友去世。这都一周了,你饭也不怎么吃,我看你都快跟着抑郁了。”
“我很想念他。”阮栖有点伤感地说。
她不是那种跟谁都交心的人,唐骁是她从小到大的朋友,几乎陪她经历了小时候最难过的时光,她什么事都跟他说,就连他离开,她也要坚持给他写信,所以得知唐骁的死讯,阮栖是难以接受的。
徐媛媛想了一下:“你……要不要给他烧点纸,我听我奶奶说,给去世的人烧纸,说点心里话,也许就不难么难受了,这个坎儿就过去了。”
阮栖擡起眼皮:“能行吗,学校肯定不允许。”
“偷偷的呗。”
阮栖太难过了,一难过脑子就很炖,反应过来徐媛媛这是个妥妥的馊主意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被保安室扣住了。
还要交处罚金,请家长。
那天傍晚风大,等烧完了纸钱,徐媛媛非说按他们家乡的习俗,得把烧过的钱纸放一会儿,去世的人才能收到。
两个人以为火已经灭了,出去吃了个饭,再回来的时候寝室的窗帘都被烧起来了,靠窗的一面墙烧得乌漆嘛黑的,幸好宿管阿姨发现得及时,不然整栋大楼都得烧了。
事情的后果相当严重,不仅违反校规,还给宿舍造成了严重的损失。
连她们班导都过来了,学校执勤领导高度重视这件事,连着班导一块儿教育了一顿,宿舍被烧了要重新装修,肯定是要赔偿的,具体的赔偿数额,班导的意思是还是得联系家长。
两个小姑娘第一次面对这么严重的事,都怕受处分,影响后期的学分,但是更怕联系家长。
徐媛媛跟班导求情,赔偿肯定是要赔的他们认,但父母那边,能不能不联系。
班导就说:“出了这么大的事,老师肯定有义务要给你们家里一个交代,我知道你们父母在别的城市,但肯定是要抽空过来一趟的。”
徐媛媛脑筋转得快:“我姐,老师,我姐正好在这边出差,找我姐行吗?”
班导不置可否。
徐媛媛的姐不在这边,但是她男朋由东子的姐姐在这边,徐媛媛就找东子的姐姐帮忙。
阮栖肯定也不敢让许佳宁知道,她沉默了半天,小脸憋得又红又白,看徐媛媛找到救援,害怕班导直接通过号码簿联系许佳宁,想了想,试探着给季时屹发了个信息。
她知道这样很唐突,但是除了季时屹,她在这里没有任何亲戚,想不到别的人。
来的不是季时屹,是沈希尧。
沈希尧会来事儿,来了就先道歉,把阮栖批评教育了一顿,说自己没管教好巴拉巴拉的,好像阮栖真是他亲妹妹似的,又说赔偿的事,肯定愿意赔,但是记过处分那什么,看在俩孩子态度良好的份儿上,老师能不能别记过啊,以后还要升学考研的,影响学分。
班导也帮忙求情,徐媛媛不说了,但是阮栖在学校表现一直很好,是很有机会保研的。
最后还是沈希尧把值班老师拉出去,说了点什么,似乎是塞了一张名片,记过的事才算了的,沈希尧还承诺宿舍刷墙翻新的事情交给他,保证在开学之前把宿舍弄得漂漂亮亮的。
但学校的意思,两个姑娘肯定不能继续留校了。
阮栖跟徐媛媛拖着行李箱,徐媛媛上了东子跟他姐的车,阮栖上了沈希尧的车。
大概是太丢脸了,阮栖垂着小脑袋,根本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沈希尧还第一次看她这么乖,拉耸着脑袋,跟只小鸵鸟似的的坐在副驾驶,于是清了清嗓子:“不是拉黑我么,怎么的,出事儿了,你哥靠不住,是不是还得靠我?”
阮栖没吱声。
“我跟你说,就你哥那粗线条,来了也不管用,你就等着被学校记过吧。”
“怎么的,我这儿口水巴巴的帮你求情了半天,连句‘谢谢’都捞不着?”沈希尧开着车,她一眼。
阮栖其实是不好意思,听沈希尧这意思,赶紧擡头:“谢谢沈哥,那个……赔偿款,我待会儿就转给你。”
“你都把我拉黑了,你准备怎么转?”沈希尧阴阳怪气的。
阮栖就被怼得无话可说。
沈希尧把手机递过去,一副纡尊降贵的口吻:“自己加回来。你们小年轻做事就是冲动,不接受就不接受呗,搞什么拉黑删除那一套,不给自己留后路,怎么的,就凭我的能力,就算当不成男女朋友,当个普通朋友,沈哥我也是你以后的人脉,懂吗?”
阮栖看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觉得他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她把沈希尧加回来。
然后转了两万过去。
这是她几乎所有的存款,徐媛媛的那部分,事情是因她而起的,她总不可能真的让徐媛媛承担。
沈希尧看了一眼:“零花钱?”
阮栖不想节外生枝,点了一下头。
沈希尧没看出她的窘迫,就觉得阮栖跟季时屹认识,季时屹那个阶层的人,认识的小孩家境都不太差,也就没多想。
阮栖想了想说:“沈哥,要不你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吧,其他的事,我自己能解决,今天谢谢你。”
“说你不懂事你还真过河拆桥啊,不去跟你哥说声谢谢?他今儿出差,这会儿飞机差不多快落地了,要不是他给我打电话,我还真不一定来管你。”
“哦。”阮栖有些讷讷。
“跟我去机场接人,总要把你交给她,我这任务才算完成了。”沈希尧倒没有半路要把她放下来的意思。
“嗯。”
季时屹跟他的两个助理一块儿出来的,他穿着商务西装,薄款的,胸前扣子早被解开两颗,露出隐约的分明的肌理,个子高挑,气质内敛,却有种雅痞劲儿,帅得六亲不认,光是从航站楼走到停车场的那段距离,阮栖就看到好多提着行李箱的小姐姐向他行注目礼。
他助理帮他把黑色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里,跟他告辞。
等风尘仆仆的季时屹一上车,阮栖的小脑袋就自动垂下去,一副知道做错事却连句圆滑一点的好话都不会说的模样。
沈希尧握着一瓶矿泉水,看她有些好笑:“怎么的,人都不叫了?”
阮栖只好老老实实的请安:“时屹哥。”
“哟,叫得还挺甜,怎么叫我只加一个姓,话里话外的客气呢。”沈希尧酸溜溜的。
季时屹显得有些疲倦,他揉了揉眉心,看一眼多嘴的沈希尧,再看一眼副驾驶的栖,不知道想到什么,开口第一句话是对着阮栖说的:“坐后面来。”
阮栖怔了一下,有点懵,但还是乖乖‘哦’了一声,推门下车。
沈希尧就老大不高兴的:“你怎么那么专治啊季时屹,小西西坐副驾驶陪我说会儿话怎么了,我能吃了她。刚才在电话里,是不是你主动求我帮忙啊,我发现你们俩亲兄妹啊,过河拆桥这套玩得都一样溜。”
“我求你了?”季时屹微微扬眉,拖腔拿调的,反问道。
沈希尧就做势给了自己一嘴巴:“我贱,上赶着成不成,我今儿还真是做好事都不得劲儿了我!”
季时屹就扯了一下嘴角,从鼻腔里哼出一声。
“具体怎么回事儿?”等阮栖坐到后排,他问。
他挺好奇的,毕竟阮栖看起来就不是那种随便闯祸的小姑娘,微信里,小姑娘只是说把寝室给点了。
沈希尧就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随手扔了一瓶矿泉水给他:“你让当事人跟你说呗,我都没弄清楚着火的原因,光顾着求爹爹告奶奶的,别让那领导记处分了。”
于是两个人的视线都投到了阮栖的小身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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