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6（1/2）

chapter66

虽然西格蒙德的没有明说，但敏锐的桃乐丝还是察觉到了对方面对自己大作时短暂的沉默。

这促使桃乐丝抓着纸笔开始苦练自己的绘画能力。最近开始自学古代符文的菲拉正好也作为例子，告诉了她精准绘图的重要性。

笔画复杂且纠缠在一起的符文会因为微小的差别而变成完全不同的含义，因此符文刻画时发生错误很可能造成无法预料的可怕后果。

桃乐丝看菲拉笔记里快要扭成一堆蝌蚪的文字简直就是看天书。她连书写大陆通用语都还称不上流畅，再联想到奥尔加名片上的优雅笔迹，桃乐丝决心要为此努力一番，希望能像操纵魔力那样顺畅地操纵自己的笔。

她搬着凳子坐到自家花园里，准备以最熟悉的146号为蓝本练习一下自己的绘画技能，然后再练练字。

丹尼斯搬了个躺椅躺在她旁边，还没等桃乐丝在自家众多植物里找到146号的身影，就听到身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她的小伙伴已经睡着了。

桃乐丝回头看了一眼丹尼斯，强行忍住了自己叹气的欲望。

其实最近他们两个罕见地闹矛盾了。

这大概是从桃乐丝认识丹尼斯起，他们两人的想法第一次有这么大的分歧。丹尼斯本来就是能躺着绝不坐着力图避免一切麻烦的性格，和桃乐丝意见不合的第一时间就停止了争辩，只是用自己的目光直视桃乐丝。

而且就算产生了矛盾，他也依旧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下意识守在了桃乐丝身边。

桃乐丝把自己画出格的线擦掉，觉得自己等一会儿还是要向丹尼斯好好道歉才行。

这件事的起因并不复杂。从丹尼斯嘴里听闻自己精力的味道像是蛋糕一样香甜以后，桃乐丝自然而然大方地问自己的小伙伴要不要尝一口。

她知道这件事后的第一反应是惊喜，觉得自己说不定可以让丹尼斯免受痛苦。

这是她完全出自好意的想法。系统没有精力值使得她大部分时间都感觉自己精力充沛毫不疲劳，因此被丹尼斯吃掉一点对她而言完全是不痛不痒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精力值再利用，怎么想都是好事。

毕竟这些精力对桃乐丝而言是多余的东西。

她见过丹尼斯被饥饿感折磨时的模样，并且衷心希望自己的小伙伴能够减轻负担，不再痛苦。

因此得知自己能帮上忙时她非常开心。

可这件事情对丹尼斯来说似乎并不简单。

事实上丹尼斯不仅毫不犹豫拒绝了桃乐丝的邀请，还罕见地露出了有些沉重的表情。非常了解他的桃乐丝从他的表情里察觉到他是真的不高兴，甚至有些伤心。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她和丹尼斯对待自己身份的看法截然不同。

他们都是人类与其他种族的混血，先天对于归属感和自身定位就有些模糊。而桃乐丝甚至在认可自己是人类的同时开始了「龙化」。

她从没有仔细思考过其中的定位差别，因为她就是她自己——无论被旁人怎样定义或是变成怎样的身份，只要她还是自己，这些对她而言就不成问题。

甚至「龙化」也只不过是变强的一种方式罢了。种族之间的区别对桃乐丝来说不那么重要。

但丹尼斯不同。

他是人类，也只能是人类。

索吉尔斯身上发生的变化连带着他也一同偏移。已经被深渊吞噬、相当于失去了丈夫的奥塔不想再失去儿子。比起深不见底，各种势力错综复杂的深渊，当然是人类的光明能够给予丹尼斯庇护。

所以丹尼斯是人类。

魔族的定位和大陆上的其他种族截然不同。丹尼斯身上流淌的另一半的血脉至今为止只成为了他的枷锁和束缚。他甚至有些无法正视自己因为魅魔血统产生的各种副作用。

只要没有吞食过精力，那么他就是人类。

他为自己界定了一条明确的界限，绝不越雷池半步。从觉醒天赋产生返祖现象到现在，他都坚持着自己的原则，不曾逾越。

亲眼看到过他痛苦模样的桃乐丝像是见证人，见证了他从那一天开始后经历的一切苦难，见证了他的一切努力。

因此他万万没有想到会从桃乐丝嘴里听到这种话。

这像是在否认他之前的一切坚持一样。仿佛找到了作弊似的解决方案，完美规避了风险。但也同时意味着他依旧向着那条看不见的界限迈进了一步。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微小的松动只会带来灾难。

发生在他自己父亲身上的事情便是最好的例子。这个人最近终于松口，向他讲述了那些他已经记忆模糊，过去的事情。

本意只是去深渊一趟的父亲再也没有回来。

就算索吉尔斯向奥塔向当时还懵懵懂懂的他承诺，承诺会尽自己所能找到回家的路，那个人都依旧再也没能踏出深渊的边界。

索吉尔斯一去不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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