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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一个人,她当初是怎么舍得离开的?
此后,前朝再无人拿皇后身世说事。
那一日不经意听到的话,凤箫也默默藏在心里,不曾对他提起。
将朝政理顺,已是第二年初春。
柳丝如烟,鸟雀啁啾。
宋玉光拿开她手中书卷,掌心轻轻复上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今日折子不多,要不要陪你出宫转转?箫箫可有想去的地方?”
京城内外,有许多可以游玩之地。
可这一刻,凤箫首先想到的,却是忠勇侯府的岁寒居。
半个时辰后,两人泛舟鉴湖,絮絮说起往事,凤箫唇角笑意一刻不曾落下。
她眸光莹莹,顾盼神飞。
宋玉光揽住她,沐着微醺的湖风,轻问:“箫箫那一日才对我动心?是心告诉你的,还是身子告诉你的?”
说到后头这一句,他握了握她侧腰,痒得她直躲,凤钗熠熠颤动。
宋玉聪夫妇立在湖岸边,听见那愉悦的笑声,神情各异。
他兀自失神,却没见他家夫人王氏凝视他良久。
“夫君喜欢过她吧?”王氏轻问。
宋玉聪游离的神志骤然被拉回,面色苍白,唇瓣翕动,想要解释,对上王氏洞察人心的慧眼,又说不出口。
王氏倒不介意,爽朗失笑:“这有什么?喜欢是多美好的感情?我也喜欢夫君呀。”
说到此处,她目光又望向湖心小船,直言不讳:“璋华霸道些,配她正合适,你不适合,你只能配我这样能撑起半副门庭的贤内助。”
嘴里这般说,她心里却没想过要做他背后默默无闻的女子,她要的便是家世相当,才貌不俗,又不会太有主见,妄想插手她的事的夫君,宋玉聪各方面都很合适。
至于他曾对谁动过心,她一点也不介意。
以他的性子,只要稍稍使些手段,便能将他的心拉过来。
端看她想不想。
停船靠岸,去岁寒居歇脚,凤箫行动极小心。
可刚走一段,倒是宋玉光不放心,也不顾后面跟随的侍卫,展臂将她抱起,稳稳朝着岁苑走去。
久无人居,岁苑显得有些古朴冷清。
推开门扇时,竟意外瞧见花几上摆着的花觚。
花觚里不知插着什么花枝,花叶早已枯萎,焦黄铺散花几上,花觚里徒留细瘦斜欹的枝条,也已干透。
花觚上的纹样,有些眼熟。
凤箫正回想着,便听宋玉光问:“可还记得这梅枝?”
“嗯?这是梅枝?”冷凤箫擡手摸了摸干枯的枝条,侧眸望他,眼神诧然。
她想起来了,当初离开侯府前,她似乎去过梅林折花插瓶。
该不会,这花觚里插的,仍是她亲手折的梅枝?
宋玉光捕捉到她神情变幻,浅浅弯唇:“当初日日看着梅枝,也是个念想,便没让她们收拾,没想到,能留到今日。”
凤箫眼中漫开笑意:“我那时也想不到,与你能走到今日。”
春风拂过庭院,空气中散着清新花草香气,暖阳将一双身影拉长,光芒将尘灰镀成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