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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便有好几位夫人围着宋玉莹的母亲白氏叙话,套口风。
众人在外头便信了戚凤箫,待看见她亲昵地走到伯夫人身边,伯夫人拉住她的手,母女俩眼圈都是红的,更是信了十成十。
有惊无险躲过,戚凤箫狠狠松了口气。
不知宋玉光与四皇子议的什么要事,摆宴时也不见人,侯夫人张罗着给他们送去一张席面,挑的蟹个大肥美,皆是戚凤箫亲手所挑。
侯夫人与伯夫人同席,含笑望着戚凤箫,赞不绝口。
伯夫人面上堆笑应着,笑容却有些僵硬,心疼地在滴血。
多好的亲事,她的傻凤笙偏偏跟人跑了,把天大的福气都给了那贱人生的小蹄子去享。
瞎子怎么了,也没说不能治好,即便治不好,只要生下儿子,把住侯府中馈,整个忠勇侯府都是她们的。
凤笙啊,成日里学些琴棋书画,只知道风花雪月,看不起柴米油盐,脑子都学傻了。
伯夫人再心痛,也只能忍着,还得在旁人夸赞戚凤箫蕙质兰心的时候,说几句谦虚的话。
应酬一日,等回到广安伯府,她气得摔了屋里的杯盏花瓶,心痛得在床上躺了好几日。
直到送走四皇子,宋玉光才得空问起戚凤箫,长风细细禀报,将戚凤箫身份险些被人揭穿的事也说了。
宋玉光立在鉴湖侧,等着戚凤箫过来,一道回岁寒居。
听见这话,登时眼皮直跳:“怎的不早些禀报?”
“属下准备找公子时,便听说事情已被二公子解决,便没再打扰公子。”长风明白宋玉光的打算,连忙躬身抱拳,“属下知罪,请公子责罚。”
宋玉光没搭话,面朝湖面,默然而立,不知在想些什么。
湖风寒凉,迎面吹来,整张脸似要被冻成冰雕。
良久,宋玉光神情淡漠吩咐:“找个机会,将广安伯府的人引去丽城。”
他手里握着一份董家的纳妾文书,不怕伯府将人找到。
“公子?”长风讶然。
“之后静观其变,随时禀报。”宋玉光淡淡道。
长风立时明白公子要做什么,应了声是。
暖阳被重重流云遮住,天色变得阴沉,被风吹皱的湖面倒映着天上变幻的云,长风晓得,要变天了。
送走宾客,辞别侯夫人,戚凤箫本想去向宋玉聪道声谢,却听玉莹说,他院里来了几位国子监的同窗,正在会客,只得作罢。
转而去丹枫苑,下人却说世子早就回岁寒居了。
越靠近湖边,风越冷,戚凤箫冲冰凉的手哈了哈热气,恼得跺了跺脚。
还说喜欢她,遇到事记得随时让人去向他求助,今日她自己扛下,没去打扰他,他却连等她一会子都不记得,自己先回去了!
明知他不想见外人,今日能出现在众人面前,替她解围一次,已是难得,可戚凤箫仍忍不住生他气。
鼻尖冻得发红,戚凤箫吸吸鼻子,拿绣鞋踢了一下路边碎石。
今日听到多少赞许,可她脑子依然清醒,以他们的身份,他若不要她,她便是想追着他跑,也抓不到他一片衣角。
正暗自神伤,忽而听翠浓道:“少夫人,你瞧那湖边站着的是不是世子爷?”
闻言,戚凤箫陡然顿住脚步,擡眸望去,她认得那件玄色披风。
看清那人,她目中淡淡愁绪登时消散,转为错愕,以及她自己也未察觉的浅浅欢喜。
“世子。”戚凤箫轻唤,捉裙大步朝他走去。
越靠近他,她脚步越快,像是迫不及待想站到他身边去。
他没有走远,而是在等她?
丹枫苑的下人说,他大抵已离开半个时辰,那他在湖边等了多久?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一直在默默等着她?
显而易见的认知,扰得戚凤箫心慌意乱,心跳得极快,似揣着两只兔子在怀里赛跑,一只是理智,一只是她骤然生起的贪念。
若有一日,她不得不离开,他会认出身边的女子不是她,等她回来吗?
目光落在他遮目的绸带,戚凤箫眼波狠狠晃了晃。
岂止是贪念,简直是妄想。他根本看不见,哪里会记得她?恐怕她一离开,在他心上一丝痕迹也不会留下。
如此一想,戚凤箫凝视着那朝他弯唇的俊颜,忽而生出些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狂念。
她身披苏梅红撒花披风,大步扑入他怀中,似一只翩跹的蝶。
冻得冰僵的指沿他散着热意的窄腰往后,环住他。
冷香入怀,女子冰凉的指隔着衣料,似两条游走的蛇,缠在他腰间。
宋玉光被她撞了一下,身形稳稳,纹丝不动,顺势拿披风拢住她,低问:“手这般凉,怎不拿个手炉?”
“不用手炉,就要你帮我暖。”戚凤箫嗓音柔柔,故意缠起人来,实在叫人难以招架。
宋玉光清清嗓音,大手移至身后,将她雪团似的小手握入掌心。
交握的手藏在被风鼓动的披风内,他仍是忍不住,俯首在她凉似冰雪的眉间落下一吻。
戚凤箫:我先霸占一段时日再还。
宋玉光:我身上只盖了你的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