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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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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斯珩将孙玉珍和周定远的反应神态尽收眼底,弯了弯唇,将按摩仪装回盒子里,温声对两人说道:

“叔叔和阿姨就拿着这些东西吧,礼物再珍贵再值钱,也得送到需要的人手里才能发挥价值。”

“哎……好,那我们就厚着脸皮收下了,”孙玉珍不再推辞,搓了搓手,犹豫了一瞬,踟蹰着问道,“那个,小梁啊,我能不能问问,你和萝萝……”

害怕自己哪里又说的不对,孙玉珍急忙补充道:“我可能那个什么,越俎代庖了,我是想着,萝萝既然都带你来看我们了,你们感情应该也挺好的了。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她的那对父母……也不一定会过问,所以我就想着,大概了解一下这样。”

“没事的孙姨,”梁斯珩静静地听她说完,平和地笑着摇头,“您二位是萝萝的长辈,她敬重你们,我尊重你们也是应该的。”

“我转年过了生日三十岁,燕京本地人,现在的工作是在A大教书,我以前……没谈过恋爱,萝萝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也是我唯一一个想跟她过一辈子的人。”

梁斯珩简单说了两句,一时间心里竟生出了几分紧张。

意识到自己波动的情绪,他不禁有些失笑。

想想曾经,他跟几个好友一起闯华融街的时候,都没有过现在这般的心情。

那时候他对这些都抱着坦然随意、顺其自然的态度,如今却是希望可以得到温萝看重的人的认可,心态也自然而然地发生了转变。

微抿了抿唇,梁斯珩又继续补充道:“萝萝以后是准备就在燕京定居了,所以也不会出现异地或者互相工作需要协调的情况。当然,如果她还想要回来襄江,或者去别的地方住,我也可以陪她一起。”

短短几句话,一连串的信息几乎砸的两人晕头转向。

他们家里就有个马上要考大学的高中生,哪怕没有,应该也没几个人会不知道A大的名号。

所以萝萝找的这个男朋友,竟然是A大的老师?

三十岁年纪好像大了些,不过没比萝萝大几岁,也不算什么缺点。

更何况,他还是第一回交往对象。

对孙玉珍这个年代身份的人来说,三十岁能洁身自好,又有老师这样一个稳定体面的工作,甚至还是A大的老师,还长得好,已经是很完美的理想型“女婿”了,更别提其他的那些话……

孙玉珍有些欣慰地点点头:“好,好好。孙姨其实就是一介农村妇女,大字不识几个,没什么文化不懂那么多,但是孙姨相信你,也相信萝萝的眼光,你一定……对她好一点。唉,她多好一闺女,怎么就摊上这么对爹妈。”

听孙玉珍提起,梁斯珩转头向周妍的房间望去,门关的严实,看上去十分安静。

他敛了敛眸,慢慢放轻声音,低声问道:“孙姨,您能跟我讲讲萝萝从前的事么?”

提起从前,孙玉珍又是忍不住一声叹息,周定远也坐在一边,手肘撑着膝盖沉默着,拿了根烟夹在手上,也不点,默默嗅着上面的烟草味道。

梁斯珩端正地坐着,也沉默了一瞬,说道:

“我看得出来,那些事萝萝她不想跟我说,是不想揭自己的伤疤,也不想让我因为这些事同情她,把她认为的那些不堪过去暴露在我面前……就像她有时也不想跟您说这些一样。”

梁斯珩顿了顿,望向孙玉珍,认真地说道:“但是我想知道。以前我没有想要探究过这些事,是因为这毕竟是她的隐私,我应该尊重她的私人空间。”

“但是目前据我的观察和推测,她这姑娘,这些事总是一个人憋在心里,又怎么都调节不开,有时候甚至在一些方面还容易钻牛角尖。”

“所以我想要大概了解一下,想想办法,总不能让她一直被困在过去,被那些事情影响,怎么都放不下、走不出来。”

梁斯珩的一番话堪称掏心掏肺,恰恰也说到了孙玉珍的心坎上。

她确实没想到梁斯珩能看穿温萝那容易闷着心事钻牛角尖的性子。

以前她上学的时候也是,放学回来明明看着心情很不好,可试着问她是不是在学校受委屈了,她也只是乖乖巧巧地对她笑,拿“一切都很好啊,什么事都没有,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之类的话来含糊她。

再怎么样,她只是一个负责照顾温萝衣食起居的外人,很多事情她没立场插嘴,本身又不是什么能说会道有本事的心理学专家,也插不了这个嘴。

如今突然有了梁斯珩的存在,他们之间的关系总比她要亲近很多,也比她更有资格管这个事。

孙玉珍也是心疼温萝,也想她能真正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

她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擡头追问了一句:“你先告诉我,萝萝的那个爹娘去找她是不是又劝着她干什么了?”

“每次都是这样,他们一找萝萝,萝萝十有八九都被闹的难过不高兴。”

梁斯珩点头,只是犹豫了一瞬,还是没把温萝跟他们断绝关系的事说出来。

这短暂的一段时间的相处,已经足够让他摸出来几分夫妇两人的性子。

两人算是那种观念比较保守传统的父母,会替温萝鸣不平,但是如果真面对断绝关系这样的事,一时间可能还是会接受不了。

孙玉珍猜到了缘由,不干不净地低声斥骂了几句,有些愤愤地对梁斯珩说道:

“我孙玉珍不是什么高尚的人,要养家,还要供孩子上学,被萝萝的父母雇佣,后来拿了他们的大笔感谢钱也没推辞。按理来说我不应该嚼前雇主的舌根,但是那对父母对萝萝……我有时候真是想不要这个工作了也得骂他们两句。”

孙玉珍简单说了下自己了解的温萝家的情况,接着便拉着梁斯珩大批特批。

“我在他家做了太长时间,真可以说从萝萝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开始帮忙带她。后来萝萝一个人去住去上学,我也一直跟着。”

“我也是见过他俩人那个如胶似漆的样子的,见过萝萝小的时候他们对她有多好,也就越来越想不通为什么看着那么浓烈的感情,竟然也能变质的那么快。”

梁斯珩呼吸微滞,长眉轻挑。

孙姨一个局外人尚且想不通,更何况温萝这个局内之人,又如何想得开放得下?

“当初也不提了,这俩人开始吵架闹离婚,包括后来有了新的孩子。看着一个两个倒还挺爱萝萝的,他们要真爱,吵架的时候,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孩子被吓得浑身发抖?能在孩子试着阻拦不让他们打架的时候,还不赶紧停手,一个花瓶砸过去把孩子额头擦出一道长口?”

一说起这个事孙玉珍就来气,就忍不住想破口大骂,得亏当时只是轻蹭了一下,又被那对父母吓得赶快把温萝送去医院,才没出什么事也没留疤,不然温萝那脸可就要破相了!

那可是他们的亲女儿啊!!

梁斯珩听闻,也不禁目光微冷,脑海中勾勒出一个被疯狂的父母吓得眼包泪水、哭也不敢哭的小女孩。

头一回对这二人升起了一丝切实真切的憎恶与冷意。

他忽然想起池景斐传给他的资料。

其实与他之前猜测的也八九不离十。

温浩孺那日找温萝,或者说本质上就是找他,为的就是把温家的公司往燕京扩充发展。

而池景斐旗下恰好有项目跟温家的主研究方向重合。

说白了,是想借着温萝的势,让他、让池景斐给他行方便,最好还能达成后续合作。

梁斯珩无声地扯了扯唇,笑意不达眼底。

做梦。

“还有后来离婚,两家装的都想养萝萝一样,最后怕是又都觉得会破坏他们现在的幸福吧。那么小一个孩子,搬出来自己住着,让我一个非亲非故的保姆看着,这也能叫父母?”

“上学以后更是,那孩子那么优秀,他们管过吗?在乎过吗?哦也在乎过,出去谈生意饭桌上跟人吹嘘的时候想起来过,毕竟他们后面生那几个的成绩,哪赶得上萝萝。别说萝萝,连我家妍妍都比不过。”

孙玉珍越说越是愤慨,所幸被丈夫拉着还残存有一分理智,一直压着嗓子说话没让屋里的人听见。

那些烂账说起来能扯个三天三夜,孙玉珍又是心痛又是不解:“你说说这俩人怎么想的?不说别的,就萝萝那成绩,文科省状元啊!要落在别家,都拿着当宝贝一样要供起来了!”

“可能就是因为这段婚姻闹得太难看,对他们来说,萝萝总让他们想起那段失败的婚姻,让他们感觉耻辱了吧。”梁斯珩随口推测了一句。

而与此同时,脑海中的一些想法也逐渐变得清晰,关于温萝的心结,关于她一次次逃避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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