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儿x蒲松龄（1/2）

爱丽儿x蒲松龄

这场矛盾对他们来说就像是窗台上的一次积雪，似乎第二天早上就会化掉，但能告诉他们——冬天来了。

矛盾像一张碎裂的冰，缓缓铺开成网，他们在生活中感受到，也预见地到。

教书以外的日子，这是蒲松龄第一次感受到海那边的生活，明明洛州离海也不算远，但与生活在海里的小人鱼比起来，他们那片海简直像是院子里的水缸一样亲近。

不过他并不害怕。

比起生活上的摩擦，他更担心情感无法将就。

爱丽儿的心思对蒲松龄来说就是这种奇怪的存在。

无法捉摸最容易骚动心弦，他擡起头就能见到红色的发，也可以看见一个趴着睡觉的姑娘，能想到她用什么姿势会不会在脸上印出什么痕迹，这是他们共同生活这么久之后能够心照不宣，或者说是两人之间的默契——他很熟悉。

但是她正在做着什么梦，她是不是想要回家，她家里会不会有什么情郎，他们之间经历过了两小无猜的阶段吗？

蒲松龄说服自己说这并不重要，但是他们之间还会不会有未来，这对他来说就是梦，是每天都会萦绕在脑子里的，是他的日有所思。

更何况，这个“他们”，现在还不明确。

很烦心。

这是望不到边的一片海，他在海岸静静发呆。

而小美人鱼醒来之后才发现桌上多了样东西，似乎是蒲松龄手写的，因天气阴冷，尾上几个字还没干，泛着墨香和微光。

“昨夜我失态了，抱歉，今日赔罪。”

谁要你抱歉？

谁稀罕赔罪？

虽然有点稀罕，但小人鱼更有骨气。

“哼。”

爱丽儿不以为意，毕竟昨晚他的态度已经相当明显，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假，但错了她就有资格生气！

生气哪里还要瞻前顾后？爱丽儿听过圣人言语，也跟随过那些贵族，在说不出话的那段日子里见到过祷告和神父，他们每个人都能讲出一大堆大道理，爱丽儿敬畏神明也敬畏那些伟大的言语，更有过被触及心灵的时刻。

但哲学是一回事，生活又是一回事，尽管神的话在她脚下这片土地里可能会说“莫思身外无穷事”，也会有人叫她得饶人处且饶人。

爱丽儿知道。

所以她还是没有理会。

这并不冲突，对吧？

“今天会有什么新鲜事发生呢？”

他们的生活并不是天天都有美好的事情，或者说是有新鲜玩意，但是从那个“益智玩具”之后，蒲松龄总会有意识地给她带些好玩的东西，今天是纸做的蛐蛐，明天又会是一个制作精巧的鲁班锁，这令她每天都感到无比期待！

“希望今天不会再是什么非常难以上手的东西了，”她想，“我想看些好看的。”

单纯美丽的，让人纯粹欣赏的。

比如鲜花。

冬天和海边都很难见到鲜花，但是山中有，书里也有。

如果今天蒲松龄能给她带些花回来的话……

她可以选择下一次再翻旧账。

——

雪天路滑，蒲松龄多花了点功夫才回到家。

刚到的时候就感觉家里有些不一样，再仔细看看时，就发现是有人偷偷跑了出来，往树上挂了条红带子。

就像是姻缘树那样。

这个想法让蒲松龄先停下脚步，抽下那条红带子去看了眼，哑然失笑。

带子上几个字显然是仿照着书和他的字迹写的，但毛笔不好用，估计小姑娘双手又黑乎乎一片了。

“已阅。”末尾画了朵小小的五瓣墨梅。

这是直接提要求了？

也好，能提要求就好，至少不是一下子闷葫芦一样又别过脸去。

带着笑进了门之后，小人鱼那张脸就在眼前，她坐在凳子上，衣服换了一套，总算不是用红配绿。

但她看起来不太适应，一见到蒲松龄就在抱怨：“你们居然喜欢这样的衣服吗？”

蒲松龄是读书人，当时学穿衣自然也是找了书来看。书上有专门写如何搭配，只是那会儿能找到几套衣服就不错了，哪里来的时间往那些事情上去想？

也不是没作过打算，给小人鱼买两件西洋服饰，让她熟悉些，但那一套衣服能顶上整个房子，蒲松龄实在无法。

条件好些之后，就尽自己所能买了几套，现在看来只要模特不乱穿，都还是好看的。

他斟酌着用词，尽量诚实但委婉：“并不尽然，只是这些看起来舒服。”

小人鱼哦了声，眼睛一瞅一瞅，好想问他有没有见到树上的红条，又碍于自己正在气。

他怎么还不给我个台阶！

但这回蒲松龄确实不是逗弄她，桌上有墨水的痕迹，毛笔却干干净净，只是过于干净，连过往那些残墨都没留下。

那看样子……

他又看了眼浴桶，果不其然见到一桶黑水。

手上估计也脏了吧……

蒲松龄摇摇头，怕叹气伤了小人鱼自尊，于是温声问：“洗过手了吗？一会儿要吃饭了。”

小人鱼点点头，见他马上就要出去，实在忍不住：“你看见我的纸条了吗？”

哦不是，布条。

蒲松龄不用她纠正，点点头，笑着说：“当然。”

那就好。

小美人鱼很满意：“那你去吧！”

蒲松龄看着她，哑然失笑，蹲下来后比木凳子低了些，仰望着她：“你不害怕我带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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