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村(1/2)
有个村
长虫山,有个村。
此时恰逢八月天,门前屋后的野草刚起始变黄,一抹斜阳映照之下,更平添几分萧索。
小院门口大槐树下围坐着几个年轻人,人均一把瓜子,正聚精会神的听一小伙讲话。
小伙圆脸,皮肤黝黑,身形消瘦,一头寸短朝天张扬风吹不倒。他,手舞足蹈,满脸兴奋,唾沫横飞,凭一己之力将耳熟能详的故事讲的津津有味。
小伙讲的正是那早已杳无音讯的武林盟主的故事。话说,十年前,江湖有一名叫白克洲的白衣少年异军突起,短短三年打遍武林无敌手,凭一己之力勇夺武林盟主之位。这位新任的武林盟主背靠宗门,凌寒宫,逐渐收拢人心,纷争不断的江湖有望在他的领导之下重归稳定。
自在武林大会上一战成名之后,向他挑战的人络绎不绝,要说这白克洲人生最辉煌的一战还数与魔教教主在瞭望山的那一战。
瞭望山平原,魔教教主九捡惜,红酌剑一出,满天剑光,血气滔天,这时只见白克洲雪衣飘飘,一身凌然正气勃然而发,他闭目凝息缓慢抽出折腰剑。
折腰剑在地上一点,剑气化雪,飞花似剑朝着九捡惜袭去,只此一剑,便打得魔教教主落荒而逃,从此歇了和白克洲争夺天下第一的心思。
“哪有那么玄乎,那九捡惜好歹也是域外第一,哪那么容易被打败,我可听闻那一战打惨不忍睹两败俱伤,白克洲还输了。”
周德海对他的不合时宜的插嘴有点不悦,又碍于对方身份比自己高,不好说什么,“师叔您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知道什么呀,您不能涨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况且,那可是白克洲哎!他怎么能输!”
“行,我错了,你继续。”
“我说哪了?”
“九捡惜落荒而逃。”周小莲补充道。
“对,那一战,白克洲彻底奠定了自己武林霸主的地位,无人可撼动,江湖在他的带领下繁荣昌盛一片向好,只可惜十年前,他突然失踪了,至今查无音讯,那些江湖中人的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各大势力为了这武林盟主之位挣得头破血流,折腾的整个江湖那是一片腥风血雨啊!
好在那一战也让九捡惜元气大伤,近些年来忙着闭关,没工夫出来祸乱苍生,不然这内忧外患的,可怎么了得。不过据说他也很快就要出关了,到时候还不知道江湖要乱成什么样子呢”
“江湖不是九捡惜搅和乱的,它本身就很乱。”
“啧!师叔,您哪一头的啊,怎么老是向着这个魔头说话啊!”
“那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再乱也乱不到咱们这犄角旮旯吧?”周小莲发问。
周德海,闻言十分不赞同道:“师妹,咱能不能有点武林中人的的觉悟?身为武林中的一份子,吾辈大好青年,是不是得有点远大志向?”
“你说说你啥志向呐?”乔大庄摸摸自己的光头,问道。
周德海精神一振,站在石头上,振臂一呼“吾辈自当肃清武林,荡清魔教,还江湖一个海晏河清!”
“你们几个干什么呢?回来吃饭!”身后的篱笆墙内突然伸出一颗脑袋,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嗓子,吓得几人一片魂飞魄散。
“来了,媳妇。”乔大庄拍拍屁股的灰,一溜烟跑的飞快。
周小莲也跟着跑了进去,周德海还摆着刚才的姿势,独剩下他身边那个三十来岁的师叔。师叔身着一件青灰色浆洗的褪成了白灰色的长袍,上面打了许多补丁,可见日子过得清苦。
小师叔斯斯文文,肤色白皙,容貌俊秀文雅,唯一不足的就是出奇的消瘦,好似不用风吹,走两步就能将他摇晃散了。
骨节分明修长而纤瘦的手指握着一根竹节拐杖,苍白皮肤上细小的青筋若隐若现。拐杖勾住周德海的胳膊借力站了起来,他拍拍周德海比他稍微壮实一点的胳膊笑道:“还肃清武林?就咱们有个村几个废柴,不被人当柴烧就不错咯。”
“你们两个磨蹭什么呢!再不来没菜了啊!”又一声怒吼从院里传来。
“来啦!”闻言,周德海立马将称霸武林的雄心壮志抛到九霄云外,擡着自己的小凳子就往院里跑。江湖远在千山外,哪值肚里二两米。
“回来!”
白求剑喊住他,“背我一段。”
“不是,师叔。”周德海噘着嘴挪回来。“就这几步路,您走回去就行了呗,咋就懒成这样呢!”他嘴上抱怨着身体却很诚实,转身就将白求剑放在背上狂奔回去。
将人放下,看见桌上几盘菜,周德海脸色比菜还绿,“嫂子,咋又是这些啊,整天白菜炒土豆,土豆煮白菜,白菜凉拌土豆丝,我拉屎都一股子白菜土豆味。”
周德海在几盘菜里翻翻捡捡妄图找出一点油腥来,白求剑一筷子敲在他手背上,“没规矩。”
他将手缩了回来转头就迎上王娟一顿埋怨。
“爱吃不吃,不吃拉倒。”王娟横了他一眼,“这年头地主家都没余粮了,整天挑挑拣拣也不见得你们仨大老爷们出去赚过一分钱,整天窝在家里跟个娘们似的,你们倒是锈出朵花来啊!”
王娟嘴皮子利索脾气也横,连白求剑这个长辈都招架不住在饭桌上被训得跟个孙子似的。偏生他是这几个人中最没有发言权的,整个门派,就连六十五岁的掌门都得每日上山捡柴禾贴补家用,就他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走个道都得喘三喘废人,全指望着大家养活。
白求剑内心丝毫不觉得愧疚,每天乐呵的使唤着几个师侄来回转。
“你们俩吃完饭将屋子好好收拾收拾,将柴火都劈出来,小莲等会和我去把脏衣服都洗了,明天师父就出关了,咱得稍微搞点欢迎的样子出来,做做样子糊弄一下也行,不然师父又得不开心了。”
这个家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向来是王娟说了算的,她三两句安排好了所有人饭后活动,至于白求剑,算了,没人敢奢望他干活。
院门口有一个很大的洼地,前些年,师徒几个将山后一条小河水引了过来,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池塘。
池塘里移栽了不少莲花,搭了个钓鱼台,白求剑没事就和老掌门拖把椅子躺那钓鱼,王娟和小莲常利用那块地方洗菜洗衣服。
“嫂子,你说我爹这次闭关武功有没有长进?”
王娟摇摇头“不知道,难说,不过,半年了,再怎么说也能打得过隔壁村五岁的王小二了吧。
“快别说了,丢死人了。”说起这件事周小莲就觉得没脸见人。
“也不知道我爹咋想的,和一小孩抢糖葫芦,还没抢过人家,被人孩子压在地上嗷嗷叫,我现在到镇上买东西路过隔壁村都不敢擡头,生怕人家把我认出来。”
“哈哈哈…”
王娟大笑道:“咱师父啊,年纪越大越像小孩子了。”
“我看不一定,他心思活泛着呢,闭关前老念叨找老伴,这次闭关出来,我看啊,也消停不了!我的嫁妆钱估计都保不住,全得给他做老婆本了。”
王娟好笑的听着她抱怨,站起身来将脏水倒掉,边走边说道:“师父他要是能晚年寻到一知心人,也是一桩美事,只要他真心想找,聘礼这些我都给他准备齐全的,你的嫁妆我也给你存好了,妥妥的……”
王娟给周小莲细说着准备好的嫁妆细节,忽然瞥到池塘中央好像飘着什么东西,她擡手挡住水面的反光,眯着眼睛极尽远眺。
“小莲!”王娟揉了揉眼睛,打断周小莲的话,喊道:“我是不是眼花了,你来看看,那塘上是不是飘着个人啊?”
“什么!我来看看。”
听到河里有人,周小莲一骨碌站起来顺着王娟指的方向伸着脖子张望。
“嘿!还真是个人呢!”
“还愣着干什么!救人啊!”
王娟朝着院里喊了几嗓子,乔大庄闻声一路狂奔扑通往下跳,人很快就被捞上来了。白求剑也被周德海吭哧吭哧背了过来。周德海身材矮小,低着头猛冲,只看见一头黑发,远远看着白求剑就像是骑着一头刺猬跑了过来。
刚落地周德海大气不喘一下,白求剑看着像是一口气没上来就要撅过去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刚才使劲的是他呢。
“师叔,快看看,还有得救不?”王娟将人拉过来,拖到刚捞上来那人跟前。
白求剑拉起那人的手,把脉把了半天,没说话,眉头倒是越皱越紧。
王娟心急催促道:“怎么样了啊?还能救过来吗?”
“奇怪?”白求剑连连摇头,“这么多年头一次遇上这么奇怪的脉。”
“你快说呀?怎么奇怪了。”
“是啊,是啊,急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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