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1/2）
第三十一章
戏剧社。
排练结束后，除了留下来整理舞台的人，其他成员都已经离开了。
此时戏剧社的休息室里除了一人一猫（虚拟），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夏桃双手撑在化妆桌前，开始思考人生。
她又一次不死心地把系统界面调出来，然而无论看多少次，上面还是两个鲜红的“黑化值：95%”。
还没经历过这种阵仗，夏桃不禁有点慌：“系统，你们这个游戏……应该没有什么少儿不宜的内容吧？比如小黑屋py或者大/逃/杀模式什么的。”
小布偶猫微微一笑：【呵呵，这不一定呢亲亲。】
夏桃来不及纠结它的语气怎么突然变得桃宝风了起来，只能据理力争：“什么叫不一定啊？你们作为一个休闲换装游戏，怎么能不尽力保证玩家的生命财产安全呢！你们到底是哪家黑心公司研发的游戏？我要去投诉你们！”
【呵呵，亲亲误会了，消费者就是上帝，我们的服务宗旨一向是上帝最大。】小布偶猫说，【但是对于亲亲这种一毛不拔的白嫖党，以上服务宗旨并不适用呢。】
“什么白嫖？我这叫合理规划积分分配！”
【合理规划到这种地步……宁可承担翻车的风险，也不愿意给男人花一分钱……】小布偶猫感动落泪，【桃桃你真的，我哭死。】
“别哭了，说不定我马上就要去死一死了。”
夏桃瘫着一张脸，终止了和小布偶猫的对话。
程澈这厮排练后就不知道到哪去了，按理说她应该去找他，但说句真心话，她不是很想去，他那不动如山的进度条和巍峨高耸的黑化值都让她十分心梗……
诶等等，不动如山的进度条？
突然意识到什么，夏桃重新打开系统界面，惊讶地发现此前一直没有进展的“凄美虐恋”的进度条，突然往前走了百分之十，从百分之七十变成了百分之八十。
……是刚才排练的时候？
除了这个选项，她想不到其他的可能了。
夏桃突然有了灵感。
她觉得自己好像摸到了一点完成任务的门道了。
她有点跃跃欲试，打算卸掉装扮后去实践一下自己刚才的想法。
今天是内部审核，社长比较重视，相比平日排练她们随便套个衣服就上台的画风，今天社长是让人给女主角做了全套造型的。
人鱼公主的造型比较华丽，发型更是精心设计，用了很多夹子来固定，也就导致夹子容易和发丝缠绕到一起，取下来的时候扯着头皮会很痛。
本来就不容易，夏桃心里还有事，取夹子取到一半她就被磨得心烦意乱了，轮到一个大的珊瑚状发饰时，还被纠缠的发丝弄得半天取不下来，她自己又看不到后脑勺，休息室里也没其他人帮忙，她手都举酸了，只能先放下来，准备休息一会再继续。
却突然感觉头上一轻。
珊瑚发饰被人轻巧地摘了下来。
夏桃微微一愣。
她正对着镜子，所以即使不转头，也能看见来的人是谁。
斑驳的光影映在他冷白如玉的俊脸上，像是上好的水墨画。
他黑色衬衣的领口下方，正挂着一条她此前从未见过的银制项链。
那条项链的吊坠，是一块蓝色鳞片。
鳞片在白炽光的照射下，闪烁着金色的光泽。
夏桃：“……”
小布偶猫幽幽道：【都跟你说了，太抠门是会遭报应的……】
摘下来的珊瑚发饰被放进她手中，夏桃摸不准他这是什么情况，考虑到他离百分之百就差一点的黑化值，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只能顶着小美人鱼的壳子小声道谢：“……谢谢学长。”
“不客气。”
沈言洲礼貌地回道。
仗着身高优势和视野优势，他很轻易地就能把她头上纠缠的发夹拿下来。
小美人鱼有点想挣脱开，但又有点不敢：“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别动。”
他语气淡淡，一只手放在她肩上，明明没施加什么力气，却让人不敢再动弹。
被压住肩头的小美人鱼触电般微微一动，她咬了咬嘴唇，在这种压迫感十足的氛围中僵了下来，只能任由他继续帮忙解开发间的夹子。
“最近事情变得有些反常。”他一边帮她取下发夹，一边平静地说，“比如我，莫名其妙答应参加莱恩的邀请，即使我对海边派对根本不感兴趣。莫名其妙替人挡酒，即使她是我需要避嫌的好友的女友。莫名其妙抽空来观看内部审核，即使这件事本不需要我亲自出席……所有事都会有个原因，但我想了很久都没找到那个原因，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话音刚落，他挽起她的长发，把藏得最深的一颗发夹取了下来。
银质发夹落在化妆台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夏桃有些头皮发麻。
这语气这台词……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沈言洲这货该不会是已经恢复记忆了吧？
“你们商城出品的到底是什么垃圾道具，怎么这么难用？”
她在心里质问系统。
【都说了便宜没好货，谁让你这么抠门？】小布偶猫理直气壮，【再说了，程澈和你天天在他面前秀恩爱，这和跟现任在死去的前夫坟头蹦迪有什么区别？不都是奔着招魂去的吗？这种刺激下他现在才恢复记忆说明道具效果已经很不错了好不好？】
夏桃：“……”
虽然她有千言万语想问候系统，但现在不是开撕的时候，还是先敷衍沈言洲要紧。
他的举动让她有些不安，伴随着某种不想直面他的抵触情绪，小美人鱼别过头，感觉快哭了：“我不知道……学长……请不要这样……”
“……学长？”似乎是觉得这个称呼很有趣，所以他也就顺理成章地笑了一下，“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和人废话，但是没关系，对你我有这个耐心。”
“人们常说生活中要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我对此一向不以为然，因为以往我的生活始终非常乏味。但最近，我总是能找到一些额外惊喜。比如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突然多了一块蓝色鳞片，再比如，偶然参加了一场内部审核会，发现舞台上的女主角，竟然是不久前放走的小美人鱼，她甚至还摇身一变，成了我朋友的女人……”
他逐渐消失的尾音中似乎带着若有若无的笑，伴随这一句话的结束，修长的手指捏住了小美人鱼的下巴，强行扳过她的脸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他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她，微笑道：“公主殿下，在你看来，男人就有这么好骗吗？”
夏桃（点头）：是鸭是鸭，那不然呢？
沈言洲的这番话让夏桃觉得有点意思。
此前为了应对道具可能会有的副作用，她一直在给自己打补丁，以防他恢复记忆后崩鱼设。
沈言洲是聪明人，聪明人的一大爱好就是喜欢脑补，她相信他已经通过她此前的表现脑补出了“前因后果”，他不可能看不出来小美人鱼和他一样失去了记忆，现在突然这样说，又是什么意思？
她很想看看他到底打算整些什么花活，所以也就很配合地顺着他的戏路往下演。
小美人鱼偏过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好，那我再说得明白一点。”他直接扯下了那块蓝色鳞片，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个你总有印象吧？你虚伪廉价的爱情象征。”
他语气冰冷，似乎还隐隐带着轻蔑。
夏桃的戏瘾一下就上来了。
“你怎么能这样说？”小美人鱼拍掉他的手，像是终于决定摊牌了一样不再假装，她的胸腔剧烈起伏了几下，愤怒又伤心地说，“不要在我面前做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失去记忆的不止你一个人！从之前到现在，所有决定不都一直是你在做吗？总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一会儿要我留下来，一会儿又马上要赶我走，还让我再也不要来找你……你知不知道我回去之后有多难过？我差点就死掉了……你现在又有什么资格这样说？还虚伪廉价的爱情象征——不想要就还给我！”
她伸手就要去抢蓝色鳞片，却被沈言洲直接握住手腕钳制住了动作。
听她这样说，骤然得知小美人鱼也失去记忆的沈言洲脸上也没有什么惊讶的神色，他只是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所以你这次上岸后所做的一切选择，都是失忆状态下的不由自主，对吗？”
小美人鱼倔强地咬着嘴唇，她还是很生气，不愿意承认他的话。
好在他也没有一定要勉强她回答的意思，反而换了个话题，缓缓道：
“我爷爷去世前曾经有一段病重昏迷的经历，后来却意外清醒。主治医生知道后也很惊讶，按照他原本的身体状况，甚至连和我好好告别的机会都不会有，这种奇迹简直就像是给他强行续命了一段时间。除了童话中的小美人鱼，我想不到谁还有这种能力。”
他望着她的眼睛，冷静地问道：“抹消掉你存在过的痕迹，失去所有相关的记忆……小公主，这就你为了救我爷爷付出的代价？”
“才不是！”还在生气中的小美人鱼大声反驳，“你少自作多情了！我才没有做过那些事！我没有和海妖做交易救你爷爷！也没有因此差点死掉！更没有在失去记忆后还念念不忘要来陆地上找你！”
说得坚决，但很明显是在嘴硬。
夏桃：呵呵，懂不懂什么叫欲拒还迎，懂不懂什么叫正话反说啊→ω→
“好。”沈言洲点了点头，也不和她辩论，只是说，“你没有做过这些事，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是程澈？是不是因为我曾经带你去看过他的演唱会，他因此在你心里留下过一点印象，你隐约觉得熟悉，才会失去记忆后下意识地选中了他？”
夏桃：呃，真实原因那倒不是因为这个→_→
不过不愧是聪明人，果然上道，一下就猜中了她写好的剧本。
听他提起程澈，她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
小美人鱼几次长了张嘴，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无法反驳，就是答案。
“……问这么多问题，你是来审问犯人的吗？”小美人鱼擡头望向他，她对他之前说的话还有所介怀，气冲冲地说，“还有什么想问的不如干脆一起问了吧？”
“不。”沈言洲并不介意她的态度，他甚至很和气地对她微笑了一下，“我没什么想问的了。”
他松开钳制住她下巴的手，直起身来。
被阻挡的视野变得开阔，小美人鱼也终于看见了站在他身后的人。
昏暗的光线被他额前的金色碎发所挡，在他俊美白皙的面容上投下一片阴影，让人一时看不清他的神情。
夏桃微微一怔，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沈言洲。
他姿态从容地立在她身边，虽然一言不发，但对好友的出现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
也是。
他何必惊讶？
这一切不都是他安排好的吗？
她就说沈言洲为什么突然表现得那么奇怪，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让情敌听见他心爱的女孩亲口承认和他的相遇从头到尾不过是个错误……什么叫杀人诛心啊？
尽管对他的做法已经有了猜测，夏桃还是觉得此人有些过于心脏了。
不过，她并不打算解释什么。
因为就在刚才，系统再一次响起了提示音，关于程澈的任务进度条又增加了百分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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