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灵谷（2/2）

想到此，慕绯让凌水月离得远了些，自己去移动石壁上的凸起。

刚碰到数字五，却又忽然顿住了。

她心中担忧，这九宫图阴阳翻转便会成新的，排列不止一种，而且移动的顺序也有差别，倘若错了……

见她许久没有声音，凌水月询问情况，也跟着思索起来。

她沉思，洛书变化契合天地万物，春夏秋冬天干地支，开启石门的机关，也得变化才行。

想来，石壁并不是简单的上北下南左西右东，而应暗含时辰的变化。

十二时辰为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正与八卦对应，而九宫图本就是八卦起源，二者关系密不可分。

“现在是何时辰？”凌水月问道。

慕绯看了一眼树木倾斜的影子，冬日里昼短夜长，申时刚过，天快黑了，现下正是酉时。

凌水月了然，申时属坤，坤对应数字二，此时是酉时，酉对应数字七。

“先移动七，将七移动到右面，然后将干六移动到东南，以此类推，最后将五归位即可。”

虽然最后的洛书九宫图的排布都是一样，但是移动的顺序随着时辰而变化，也算设计巧妙。

慕绯觉得凌水月分析的有理，心中已有几分把握，让人退了些才去开启机关。

果真，石壁打开，里面恍如仙境。

谷中云雾缭绕，犹如世外桃源，人间难得一见。

慕绯掩住口鼻前去探路，奇异之花多暗藏杀机，小心为妙。

花瓣簌簌落了一地——青黛与白苓过树穿花而来。

青黛瞟了一眼二人，她平生最厌恶被人欺骗，不由心中愤恨，“果真是你们！”

她十分恼怒，心说，自己果然不曾猜错，这些人都是一伙的，她们这么快寻过来，必然是谭明德留下了暗号。否则随时辰不断变化的河图洛书的机关岂是那般容易解开的？

又细看了凌水月那张脸，青黛回忆起被徒弟坑害的经历，她不再留情，欲下死手。

“此处是风灵谷，擅入者死！”她折下一片树叶，折成口哨。

慕绯预感到了什么，擡头一看，几只蜜蜂正嗡嗡飞来，后面还有无数只，成群结队，密密麻麻，黑压压一片。

一路上的艰辛困苦不曾埋怨半分，偏偏到了此时还在受阻，凌水月怒道，“我看谁敢拦我！”

大不了同归于尽。

两方的争斗一触即发。

“住手——”

一个老头，从一堆花草中探出头来。

他形容枯槁，用枯树枝一般的左手吃力地转动着椅子上的轮子。

青黛扔掉树叶，蜜蜂尽数散去。

慕绯暗自思忖，难道这人便是鬼医？那怎么连自己的双脚也不能治？莫不是浪得虚名？那他还能救治凌水月的双眼么？若是不能，白来一趟不说，凌水月心中的希望再次丧失，怕是比死还难受！

短短瞬间，她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

白苓去推椅子，老头一直仰起头，盯着凌水月，看了又看，自言自语，“姑娘用了什么法子，这张脸竟然如此完好？不，这绝无可能，天底下绝没有这样不留破绽的医术。”

慕绯疑惑的看了凌水月那张脸，细品着鬼医话里的意思，却摸不着头脑，这年纪大糊涂了么，在说什么不着边际的话，凌水月的脸一直是这般的啊，她又没毁容！

鬼医回忆起了往事，依旧自顾自地感叹着，“曾经，也有人来向老夫求药。伤治了一半，她和老夫唯一的弟子走了……那时，她给老夫一副画像。美呀，真美呀……可惜她身上的治不好，全身上下没多少好皮，拆东墙补西墙之法只勉强治了一半。不过不可惜了，今日老夫见过了姑娘，死而无憾。”

青黛在白苓耳边低语几句，白苓一路小跑，回来时，手中多了一个卷轴。

上面落了一层灰，青黛伸手掸去，解开卷轴上缠绕的红绳，展开，满意地看一眼，又给慕绯二人展示。

“瞧，这人多像姑娘。”

画中人的美貌，岁月掩盖不住，历久弥新。

慕绯以为自己眼花了，闭上眼揉揉额头，再定睛细看，这画中之人不是凌水月又是谁？看样子，倒像是十一二岁时的模样。

怎么会是她？

凌水月是并不是凌千放的女儿，自家破人亡之后便远赴昆仑雪宫，鲜少踏足中原，为了躲避仇家必须隐姓埋名，怎会留下画像？又怎会落到鬼医手中？

难道不是她？那是……

凌水月不能视物，否则一定比其他人还要惊讶。

慕绯套近乎，“鬼医既然有她的画像，想必有些关系，就为她治一治眼睛吧？”

鬼医打量慕绯一番，看得生得极美，心中愉悦，却卖起了关子，“你们能到此处已是不易，只是鬼医不同于一般的大夫，若要老夫治病救人，全看这人能不能给老夫想要的东西。”

之前从韩辛夷的口中知晓鬼医对女子有癖好，慕绯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心生警惕，“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