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人(2/2)
那这种恶事便交由自己去做,自己不怕因果报应,亦不在乎名声。
秦情废了手臂,却仍不恼怒,眼中也并无埋怨与愤恨,只摇摇头叹息,“姑娘你,好狠的心。”
凌水月有些幽怨,只说他口无遮拦,一口一个阿离叫得亲切,这名字,她自己还不知晓呢。
李衿看着她,大无语,一个名字也吃味?你故意叫我“木子衿”,我说过什么了!
这时,悠扬的笛声忽然从周围响起。
还有后手?慕绯暗暗吃惊。
呛人的浓烟顺风而来,经由韩辛夷提醒,众人忙掩住口鼻,屏息静气,眼前浓烈的白烟缭绕,什么也看不清。
浓烟散去,跪着的人已消失了踪影,只有那断弦的古琴孤零零躺在地上。
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武捕头暗暗吃惊,这弹琴的并非一个人,怪不得方才偷袭不成,原来暗处还有帮手!他恍然大悟,不由分说已追出去数丈远。
血迹一路延伸,将秦情的行踪暴露得一览无余。
慕绯轻喘着气,颓废地靠在凌水月身上,内伤积聚多日不见好。
这幅身躯,怕真是已病入膏肓,余生只能茍延残喘。
这可如何是好?
“慕姐姐,慕姐姐……”李衿突然叫道,声音竟止不住颤抖,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怖之事。
“你怎么了?”慕绯调整了呼吸,弯下身来,语气依旧温柔。
“我,我想起来了,他,他,他就是追我的人。是他,是他,培养血萤的人,和他是一伙的。”李衿压低了声音,蹲在地上,擡眼直勾勾盯着秦情和武捕头远去的方向,忽然抱着头,身子止不住发抖,露出前所未有的慌乱。
“你不曾看错?”慕绯震惊,看来秦情他们,远比自己想的要复杂许多。
李衿一想起此事便忿忿不平,那时,生杀荣辱皆在他手,岂会看错?
“他的背影,这辈子都不会忘。”
慕绯喃喃道,“他此次为寻我而来此处,怎么会和此地的血萤之祸有瓜葛?”
她以为,以秦情的性子,是决计不屑用如此残忍卑鄙的手段。
应该是梅姨的安排,不过,那也不合常理——远在洛水的他们,怎么就来这金陵附近的小镇子了呢?
“人心隔肚皮,况且,你们本来不过一面之缘,怎么彼此了解?”李衿突然一顿,知慕姐姐会错了意,将声音压得更低,“慕姐姐,你……我说的人,是……”
她闭上了嘴。
武捕头从夜色深处快步折返了回来,冲几人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有追上。
慕绯脸色微变,拉着李衿的手起身,在她耳边低声提醒,“嘘——”
回过头,正对上武青锋的目光。
韩辛夷客气留人,只说天色已晚,瘟疫肆虐,三位不若在家里住一晚,明日再走。
她怀着身孕,依旧素手调羹汤,为几人烧菜。
慕绯想去庖厨帮忙,奈何一脸疲惫,心有余力不足。
饭菜摆上桌,明明是陌生人,围坐一起竟有难得的温馨。
武捕头一拍脑袋,笑吟吟地离开了,不多时回来时手中提着一个酒坛,放在小火炉上温着,热了些后,就倒在瓷碗推过去。
这是今年三月桃花开时酿的酒,此时喝起来滋味正足。
韩辛夷拽了下他的手臂,提醒道,“人家都是姑娘,如何能陪你喝酒?”
武捕头不以为然,这酒淡淡的花香,却不醉人的,他自己都好久没喝了。难得今日有客人,人多喝起来才热闹。
慕绯端起猛灌了几口,眼泪打转,喉咙发热。
真好,她正想大醉一场。
不多时,两碗下去,已喝的双颊绯红,醉眼朦胧,几乎直不起身。
凌水月听到动静,摸索着夺过酒坛,扶着她,“喝多了,明日头会痛的。”
她伸手去夺,却已烂醉如泥,只得挂在凌水月身上,“我没醉,还能喝……有些话,我想给你说。”
凌水月只得出言哄着她,满是宠溺,“你说罢,我听着呢。”
“只说与你一人。”慕绯靠在她身上撒娇。
韩辛夷:“……”她心说,看不出来慕绯是这样的人,喝醉了,竟是这副模样,咦,这俩人怎么不对劲?
李衿倒是对慕绯和凌水月这样“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关系习以为常讳莫如深,也不觉得奇怪。
“好。”凌水月无奈摇摇头,将酒坛放在桌上,一手揽着慕绯的腰,一手摸索着,在慕绯的指引下,向屋内走去。
“李衿,李衿——”慕绯回过头来,靠在凌水月的肩膀上,笑着说,“你可莫要同我一样贪杯,会口不择言说错话的。”
李衿:“……”这道理你还知晓啊?
刚想揶揄她两句,说几句玩笑话,忽然明白了什么,敛了笑意。
“拿着酒,我还要喝!”慕绯在凌水月怀里挣扎着,却不肯走。
“好。”凌水月无奈,又应了。
李衿把酒坛递过去,慕绯看到了,擡手去抢,“给我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