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水芙蓉（2/2）

里面是个金色六棱筒状物件，做工纹理精细复杂，倘若挂在腰间，倒像是一个装饰品。

这图案，这纹路，是……飞火流雨！！！

这东西，怎么来的？竟没有察觉？慕绯蹙眉凝思，却始终想不起来是谁放在自己身上的。

街上鱼龙混杂，一路上与太多人擦肩而过。

那人将飞火流雨放在自己身上到底是何目的？是受伤了暂时藏在自己身上？还是想挑起与南宫世家的矛盾？还是，有其他目的？

她想不通，但知晓这东西是烫手山芋，颇有些为难。

她拿出飞火流雨，小莲好奇伸手去碰，她擡手避过，严辞提醒，“莫碰，很危险。”

飞火流雨机关精致巧妙，她不知其中复杂构造，但却清晰回忆起在南宫翡的手中，这东西启动之后可以伤人无形。

小莲表情严肃，仔细想了一下，恍然道，“上面的图案，似乎见过，似乎是……在颜姐姐的房间里看见过。”

她口中的颜姐姐，换做倾颜。同她一般，没有姓氏，也是身不由己的苦命人。

不过到底却生得花容月貌，名号响一些，手头富裕一些，因此常接济二人，相处得倒是不错。

往年再忙，也要在小莲的生辰时前来，尝一尝瑶娘做的长寿面。

只是今年生辰来，一直等到正午时分，还不见颜姐姐前来。

小莲便央着慕绯一起去探望颜姐姐。

倾颜姑娘的花船，是这洛水河畔最大的。

慕绯也颇为好奇，小莲口中，那天仙一般的人究竟如何。

小莲下了船，心里满是欢喜，“慕姐姐，你能三拳两脚打跑那个男的，也一定能将颜姐姐身边的坏人打跑。”

她握紧拳头，小脸忿忿不平，似乎是又想起了先前那个男人，想到颜姐姐天仙一般的人，却被这些臭男人侮辱蹂躏，心头难免悲伤。

一旁的瑶娘听到这话，赶紧追出来捂紧了小莲的嘴巴，颇为无奈，这花船的规矩摆在这，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得受着。

慕姑娘是江湖人身手不凡，能救一时之危，可难解一生之困。得罪了颜姑娘的客人，难过的终究还是倾颜自己。

“还望姑娘体谅我们这些人的不易。小莲她不懂，方才是乱说话，可莫要当真。”

慕绯点头，她有分寸，不会让人为难的。

“哦，瞧我这记性，倒是忘了！”瑶娘一拍脑门，从里屋拿出一套白色男装衣衫，让慕绯换上。

此地毕竟是烟花巷陌，达官显贵寻花问柳之地，慕绯这样姿色出众的姑娘，在这里可太过招摇了。

慕绯将头发束起，倒显出飒爽英姿，若拿些长剑，更显示出大侠的风范来。

小莲也把头发扎起来，本来她年纪小，随便一扮就成了小男孩模样。

她盯着慕绯那张脸看了又看，想了想，跑回去，拿出化妆的木盒，沾着描眉的粉，拍在她脸上，又踮起脚，用小手轻轻涂抹均匀，连额头和脖颈也不放过。

她看着姐姐这样子，捂着嘴笑了。

慕绯：“……”不用照铜镜也必然猜出来，自己的脸不定被折腾成什么样子，定像是一只小花猫。行吧，再此处风月之地，越收敛越好。

洛水河畔，夜里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白日里却也并不寂寥，多的是来消遣的贵客。

小莲看着颜姐姐的花船人来人往，挠头一笑，恍然大悟:怪不得今日颜姐姐没来，原来是有事耽搁了，倒是忘了此事。

颜姑娘和此处其他瘦马不同，用牙婆子的话说，是“下金蛋的鸡”。

曾有富商出三千两的银子为其赎身，牙婆子不允，三千两不算少，但是牙婆子想从颜姑娘身上源源不断地捞钱，便想了个“按月付租金”的法子。

每月竞价，谁钱多，颜姑娘便陪伴这人三十天，等下月继续竞价。

这个方法不知谁想出来，在牙婆子眼中，这些瘦马都是待价而沽的一堆肉，按天按月算没有什么差别。

在颜姑娘年老色衰之前，牙婆子已赚的盆满钵满。

而今日，正是竞价的日子。

倾颜姑娘的船里，坐的都是贵客、熟客，早在桌子上摆上了银票珠宝，迫不及待，只等着美人露面。

二人还没登船，便被拦着了。

花船上的小厮，都是牙婆子的打手，防止酒醉的客人闹事。其实没什么武功，和江湖人远不能比，不过仗着人多势众以多欺少。

而且大多时候，小厮不敢教训客人，因为客人有钱有势，他们得罪不起。

他们真正的用处，是抓住逃跑的瘦马，虐待毒打，直至让她们屈服认命，防止再生逃跑之心。

一个小厮打量着小莲，嬉笑道，“哟，小莲，你也来？”

“卫哥哥，我来看个热闹。”小莲笑容灿烂，软语温言，将人搞得五迷三道，早忘了要把无关紧要之人拦在大船外面的规定，摆摆手便让二人进了。

卫硕嘴上夸道，“穿男装，还怪好看的，像是娈童。”

另一小厮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你可别被她那张脸迷住了，她也就脸能看，那身子……啧啧啧，脱了衣服后你再看她一眼，银枪这辈子怕是再也不能硬邦邦提起来了。”

卫硕白了那人一眼，“你这人的嘴就是贱，哪壶不开提哪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