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2/2）

“那凌千放？”

“他？”凌水月能骗就骗，“我爹手里的令牌勉强有点用。”

慕绯似懂非懂，猜测江湖上无人不知玄铁令是凌千放所属，凌水月拿到了也不过废铁一块，无人听从她的命令。所以她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名目。

如若顺利，此次武林大会玉玲珑夺魁，这样雪宫便名正言顺接掌玄铁令，号令江湖群雄。

所以自始至终，鲛珠是诱饵，武林大会都是一个局。

怪不得，在云来客栈时，众目睽睽之下，凌水月竟然亮出令牌，毫不顾忌，不是因为她自恃武功甚高，不惧人争夺，而是她想故意吸引更多的江湖人前去洛城，人越多，武林大会便越显得正式。

想到此，慕绯不由感叹道，“这计划真是周密细致，那谢荣华……？”

“雪宫与谢荣华的确认识。”

不对！还是不对！慕绯陡然一惊，雪宫远离中原，玉玲珑武功虽天下无双却是歪门邪道，即使成为武林盟主，拿到玄铁令牌，名门正派也无人听他发号施令，岂不是白费功夫？

慕绯十分肯定这这一群人大费周章，绝非是想让玉玲珑做盟主，肯定有其他目的。

凌水月无奈道，“你很聪明。”

夸一个人聪明，是敬佩，但夸一个人很聪明，就是在讽刺了。

慕绯心头五味杂陈，“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凌水月丝毫不慌，“我承认了，你又能如何呢？我十分讨厌你们这些名门正派，一个个冠冕堂皇，实则却是虚伪的小人。华山也不例外，两位师父，一位教徒弟时埋破绽，一人输了背后下黑手。”

慕绯叹息道，“你怎么说我们都好，不该伤及无辜。”

凌水月嘲讽道，“无辜？哈哈，江湖中人有谁无辜。”

“十三刀死时，下毒的银针找寻不到。倘若凶手是你的话，一切都解释通了。”慕绯回道。

在她眼里，至少十三刀还算无辜。

那淬毒的暗器不是银针，而是“冰”针，化在水混在酒杯里，谁也看不出来。”

凌水月知道自己被怀疑，笑出了声，反问，“我能做到？”

“你可以。”慕绯曾去凌水月房间外听墙角，“暗器”破窗而出，她伸手接住，手心却只剩一摊水，想必就是用内力凝结的。这对雪宫来言，不算难事。

凌水月回忆了一下，确有其事，她幽幽地说，“原来那夜，是你在偷窥。”

慕绯:“……”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多了去了。不过呢，凌水月还是得辩白一句，十三刀的死，与她无关。

可惜，自证清白真是强人所难。唯一能证明的，大概就是真正的凶手了。

这人确实很聪明。不过永远也猜不出自己的目的，因为没机会了。

凌水月站起来，凑到慕绯的耳边，“你马上要永远呆在此处了我本不愿抛下你的，甚至还很喜欢你。可是我也说过，倘若没有你，一切都会好很多。”

慕绯露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欸，是我救了你！”

凌水月再一次吐露无比绝情的话语，“我又没让你救。”

慕绯咬着牙，做最后一搏，“你既然夸我聪明，就猜不到我也会留一手？你走吧，不久之后你一定会回来找我！”

凌水月眼睛一眯，做梦！

慕绯叹了口气，“这山洞曾是囚笼，迷宫岔路众多。修建之人为防止囚犯脱逃，设了一个精巧的机关——通道只能从外部打开，里面的人无法出来。”

凌水月只当她在欺骗自己，并不相信，“你在骗我。方才你想带我出去，所以你知晓这山洞可以出去。”

慕绯摇摇头，心中隐隐绝望，“那时我还没想到这点，误以为这不过是普通山洞。”

凌水月仍是不信。

慕绯又道，“先前与你交手之人，被困在山洞数载也是缘于此。你不妨想一想，与他交手时，他行动自如，在漆黑的通道里，常人如何这般？只有常年生活在不见阳光的地方，他才会如此。”

这番话言之有理，凌水月开始半信半疑。她知慕绯冰雪聪明，良善却不愚钝，也正因如此，才更感棘手，留不得杀不得。

“若当真出不去，我便先杀了你，黄泉路上就不寂寞了。”

慕绯温柔笑道，“你几次三番救我就说明你心里舍不得我死。你在强装冷漠！”

凌水月挑眉，她如此自信？虽然她眉目如画花容无双，可自己又不是贪图美色的登徒浪子。

“如果你不是故作冷漠，那不妨现在就杀了我，用我的剑。我此时手无缚鸡之力，你取我性命易如反掌。”说着，慕绯拿起手中的剑递给她。

“你这是在逼我。”凌水月目光一冷。

慕绯皱着眉头，忍着痛苦勉强露出笑容，“是在逼你，你把受伤的我留在此处，任我自生自灭，与直接杀了我无异。日后你若后悔了，也见不着我尸首，还有个心理安慰。”

凌水月并不接剑，只叹了一口气，“我……的确舍不得你死。”

许久也听不见慕绯的回声。

她向前摸了一下，正碰到一处柔软，赶紧缩了回来。

不对！这身子怎么这么凉？难道说……

她明白了什么，不由惊讶，满是不可思议。

月圆之夜，寒毒发作格外厉害，然而这次却恢复很快。除了血有奇妙之处，更重要的是，这人竟把自己体内寒毒渡了过去，用内力一点点慢慢消耗，忍受着极大痛苦。

想到此，凌水月心一阵生疼，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般无情，配不上这人的好。

她摇摇头，轻声叹息，“我这般对你，你竟还要舍命相救？谁说你冰雪聪明，简直是不折不扣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