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2/2)
将近下班时仍有病人看诊是很常见的事情,因此他实际下班的时间会晚一些,禹千哲把事情都处理完准备下班的时候,看见了一个身影。
“哎,”他没什么想做的,但还是上前去打招呼,“杜节。”
“你好。”杜节跟他没什么交集,但还是礼貌问好。
“有事?”禹千哲想了一下说,“你朋友的妈妈前几天已经出院了,别误会,她是另一个女同事负责的,我就小会的时候听了一耳朵。”
“我知道。”杜节觉得他欲盖弥彰挺好玩的,解释说,“我来接人。”
“谁啊?”话一出口,他就觉得自己是在犯蠢,又补了一句,“你来接他干嘛啊?”
杜节觉得这两个问题的废话程度不相上下,但还是回答他,“我送他来的当然我来接,还有,你别紧张,想好了再说。”
“……”
“哦,我记得他今晚值班,你估计接不到。”禹千哲终于把大脑的血供连上了。
“那没事,我先找他说两句话。”
“那我带你去吧。”禹千哲说,“这会儿他应该已经下班了,但我出来的时候没看见他,估计还在诊室,或者……他今天几台手术来着?”
“他在诊室。”杜节看了眼手机,说,“快要下楼了。”
好啊。好啊。平时闲消息从来不勤回我,只有工作的事积极。换了个人就变了一副面孔是吧?
“杜节。”林遇远远看见杜节了,喊了他一声,发现禹千哲也在,话里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一点,“你也在?”
“嗯。”禹千哲回答,爱答不理的,还在记仇。
可惜林遇没发觉他的反常,“我忘记告诉你了,我晚上要值班。”
“那你晚上吃什么?”杜节问。
“嗯,食堂凑合一顿吧,省事省时间。”林遇说。
“哎,那正好,咱俩喝酒去,我请客。”禹千哲插话问杜节,“怎么样?他酒量不行,咱俩喝。”
林遇听到这话转头,不大高兴地看着他,眼神隐隐有点责备:你要干什么?
禹千哲眼神回应:你男朋友借我聊聊。
林遇拒绝——不借!
禹千哲没理会他的反对意见:不借也得借,反正你晚上要值班,管不着。
“好了好了,我去。”杜节隔开他们两个。
“我酒量怎么差了?”林遇反驳说,“平时聚会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都说我酒量很好啊。”
禹千哲目光躲闪。
杜节哭笑不得,扶额,“傻孩子,那是为了灌你酒啊。”
林遇没想过这个可能,一直觉得是实话实说。
“好了,你好好工作吧,”杜节安抚他,别有深意地拉着他的手握了一下,“我又不是小孩了,不会乱跑走丢。”
“走吗?”杜节转头问禹千哲。
“走。”
两人离开后,林遇才想起来看他刚才给了自己什么,摊开手掌,他认识,杜节家里的备用钥匙。
杜节车停得不远,四舍五入还是来载了个人。
“哇,有钱人,失敬失敬。”禹千哲开车门,边拉安全带边开玩笑似地说,“本来想着简单搓一顿,但现在看来今天得大出血了。”
杜节礼貌笑了一声,“没那么讲究,我不挑的。”
“哎,”他叹了口气,解释说,“职业特性,同龄人都能够补贴家里了,我们才刚结束‘饿饿,饭饭’的阶段,幸好我家人还算体谅,负担没那么大。”
确实,培养周期长不说,前期还基本上高投入零回报。
“不过你是本地人吧,压力应该小一点。”
“哎?”禹千哲记得自己没提过这事,问,“林遇跟你说的?”
“怎么可能,他不太喜欢八卦这些。”杜节目不斜视地回答。
“哦,也对。”
“口音,挺明显的。”杜节说。
“真的吗?”他有点不敢置信,“我一乙呢!”
“不过本地也不是人人都有豪车的。”他诚恳地提醒,但话里或多或少透着一点酸,不过这么坦白地说出来,不明里暗里指摘,杜节倒是喜欢他的脾气,觉得相处起来很舒服。
杜节反应很平静,“哦,那太遗憾了。”
“撸串行吗?”禹千哲问,“啤的。”
“行啊。”
虽然他说的是来找自己喝酒,但杜节觉得他纯粹是想找个人宣泄。
“你说他、我喜欢他这么久,他一点机会都没给过我!拒绝我,然后拒绝我,然后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我,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他抱着酒瓶,边哭边嚎,结果光打雷不下雨,眼泪还不如打个哈欠多,虽然劝都劝不动。
杜节想要个杯子,结果还被他骂,“要什么杯子?!能不能喝?!不能喝去小孩那桌,多丢人啊。”
“……”杜节不和醉鬼计较。
这还没完,他又把矛头掉转向杜节,“还有你!你凭什么说我不够喜欢他?!”
“……”虽然不知道他现在还算不算清醒,但杜节还是解释道,“如果是我被横刀夺爱,早就想着怎么挑拨离间、趁虚而入了,在目的没有达到之前,跟情敌敞开心扉喝酒哭诉什么的,我绝不会做,即使他是个不错的人。”
禹千哲似懂非懂的看了他一眼,“我这不是根本没机会吗……”
他情绪忽然平复下来,说话倒显得有点认真,“他不是那种会跟你表面客套的人,我能感受得出来,但总是抱着点侥幸心理……”
这不是挺明白的吗,杜节只默默在心里想,也不说话。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你认真回答我。”
“为什么?”他问。
“什么意思?”杜节一愣。
“为什么?”他又重复了一遍,他支支吾吾了一堆,最后也没解释清这个问题,索性直接抛给他,“反正你肯定知道我在问什么。”
“……”谢谢你的信任。
杜节安静地想了一会儿,他也不催,直愣愣地在等答案,“可能是因为,彼此在最坦率最不设防的年纪交过心,确定只有这个人才是对的。”
这个答案忽悠禹千哲足够了,但杜节心里清楚,林遇似乎把对母亲的依赖转移到了他身上,至此一个人不仅仅是那个人,他是爱,是家,是温暖。
禹千哲沉默地看着他。
他今天哭闹嚎了一晚,但杜节却觉得,现在他不吵不闹,才是最难过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