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2/2)
他拿出杜节的话打回去,“你说我怎么想的都可以告诉你。”
“……”杜节讪讪道,“啊,对……”
“就是转变有点快。”杜节给自己找补了一句。
“确实,”林遇笑着说,“感觉还变了很多。”
“潘多拉的魔盒打开了。”杜节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大问题,开玩笑地说。
“嗯。”林遇想。
好像越来越自私了,他开始剖视自己,我只想你围着我转。
这个想法一出来,他吓了一跳,努力把这个念头压下去,像掩盖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林遇直觉,如果见到它的庐山真面目,就是退无可退。
他花了好几天,才恢复平常的心态。
……但杜节可能就喜欢搞他心态。
月考考完数学,杜节来找他去吃饭,亓鹿也在旁边围着,林遇“嗯”了一声,不舍地再看最后一眼笔记本。
“哎,”林遇像是发现了什么,指着杜节眼睛下一块地方,“你这儿……好像有什么东西?”
那是两道红红的印子。
林遇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发现能弄下来。
“口红,”杜节有些得意地说,“口红印。”
“?”
“哎呀……”亓鹿受不了杜节这么卖关子,恨不得替他说。
“去,”杜节不高兴地训斥她,“我自己说。”
“程筠说她爷爷有一个很喜欢的手表,是当年结婚的时候置办的,之前被她不小心摔坏了,因为零件比较老了,一直没能修,她爷爷惦记了很久,因为我老家那边就不缺旧货市场,我跑了好几处帮她找到修好了……”
“哦,”林遇平静地说,“所以她特别高兴,就亲了你一下?”
“对啊。”杜节说得理所当然,“这是我的勋章。”
林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觉得那抹红越看越碍眼,擡手去擦。
“唉……”杜节被弄得有点疼,稍微躲了一下,用手臂一挡,“干什么,你这是嫉妒我……”
“呵。”林遇冷笑一声,多用了点力,唇印倒是擦去了,指甲却在杜节脸上留了印记,依然是两道红痕。
“嘶……”杜节倒吸一口凉气,皱了皱眉,捂着脸,疼得眼泪一下涌上来,在眼眶里直打转。
“怎么了?”亓鹿本来在一边观战,看到事态不对,才过来把这俩人分开,“哎,我看看……”
她掰开杜节的手,一道痕迹较浅,一道充了血似的红,尾梢还沁了一粒小血珠,“呀,流血了……”
林遇听到这话才冷静下来,回想自己刚才估计是昏了头了,着急地上来查看,“我看看严重吗……”
“别别别……”杜节躲他,林遇的手就那么不上不下地停在了空中,“你别再给我来一下,那我估计就得破相了……”
“什么仇什么怨,我怎么招你了?”天可怜见,我什么都没做却无辜受伤,杜节抱怨道,满心满腹的委屈。
“你今天怎么这么疯……”
“对不起……”林遇落寞地垂下眼睛。
“不许委屈,你委屈什么,我还没委屈呢,”谁还没个脾气了,杜节气愤地想。
林遇头更低了,整张脸掩在阴影里。
“……”杜节擡手摸了一下伤口,第一次手上沾了浅浅的一点血,他不记疼地一直擦,两三次手指就比较干净了,只是火辣辣地疼。
杜节头回没惯着他,说,“先自己反省,等我把自己哄好了再来哄你。”
“呃……”亓鹿从来没打过圆场,但此时就他们三个人,一个在气头上,一个愧疚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然后把土盖上。赶鸭子上架,她不行也得行。她回忆了一下卫闲之前是怎么做的,哦对对对,要转移话题,“那个杜节……你刚才脸上带着一道血痕,眼睛红红的那叫什么……战损,哇塞,真好看!”
亓鹿上一秒还在想,看我这个转场,是不是特别顺滑?
话说完后一片沉默。
她下一秒就想扇自己,我这个嘴啊!我在说些什么啊!情商真是个好东西,关键时刻能保命。
“呵,战损?”杜节气还没消呢,“损是损了,‘战’在哪儿呢?我明明是是单方面受虐。”
“……”
亓鹿挨了一顿怼,悻悻地闭了嘴,我努力过了,她安慰自己。
杜节感觉到自己衣袖一动,很轻,还以为是风吹的,下意识低头一看。
林遇一根手指试探性地勾住了他的袖子,怕他会甩开所以格外小心翼翼,怯怯地擡头看他。
杜节睫毛动了动,没说话,移开了眼睛,不再看他。
林遇把这当作一种默许,厚着脸皮死缠烂打,又搭了一根手指上来。
“……”
杜节不是个气性长的人,没两个小时就把这事忘了,但经此一回,林遇倒是收敛了不少,没继续动不动就干点莫名其妙的事,两人相处还算和谐正常。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草木渐渐荫绿,白昼渐渐延长,春去夏来——春天总是短暂的。
第一个明显的特征是,食堂里安静地一边排队一边看书的人更多了,高三的多,高二的也不少,是一种日渐增长的紧迫感。
亓鹿偶尔跟他吐槽,“我们班主任让我们见到高三的要绕道走——他们现在是限定特供大熊猫。”
“他们就是路上突然发疯踹你一脚,你也先忍着,等他们考完再报复回来,套个麻袋掳到角落里可劲儿揍,但现在不行,万一他们出点啥事到时候恨到你。”
“……”
第二个明显的特征是,杜节越来越容易犯困了。
静言思之,他总结了一个规律,自己四季的状态就是“春困夏盹秋乏冬眠”。
总而言之一句话,他觉得自己睡眠总是不够。
林遇现在需要经常来找杜节了,每到饭点,如果他没看见杜节,就自觉来一班,杜节往往在补觉,要让他在旁边再等一会儿。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每到半中午,杜节只觉得什么课都催眠。
语文——好困,数学——好困,物理——好困……
他勉强撑个二十几分钟,双眼皮就开始打架,然后开始‘磕头’,一歪下去就会惊醒,然后一半懵逼一半清醒几分钟,接着磕。
神奇的是,安稳眯个几分钟也就恢复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