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2/2)
转而兀自道,“阿娘平生最喜木棉,夏时果熟后,果中的棉絮便会随风飘落,朵朵棉絮漂浮于空中,如六月飘雪一般静美。阿娘说,一朵棉絮便是一份相思,棉絮飘飞便会将她的思念带去相思之人的身边。”
金桦敛眸收声随着苏韵忱蹲下,拾手亦是摘扫着碑下的杂草。苏韵忱继而开口,“阿娘,忱儿过得甚好,阿娘不必挂记。”默了默似是对金桦垂眸说着,“阿娘走前,最不放心的便是我。”
金桦闻声抿了抿唇,继而拾手拂上了苏韵忱单薄的肩,顿了顿还是对着木碑开口,“您放心,苏苏这般□□,自不会让您担心……以后我亦会陪着苏苏。”最后一句,金桦下意识的说罢方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苏韵忱闻声朝金桦看去,待看到她那清秀的面庞处陡起的红意时方勾唇淡笑。金桦被苏韵忱看得心慌,索性站起走到了一旁兀自拔起了四下的杂草,心下甚是恼羞。之后,苏韵忱又对着木碑说了一些话,金桦听来,多是苏韵忱儿时的事,什么竹屋闲居,什么摸鱼追风之类的。
这些都是久居宫中的金桦未从接触过的。不知过了多久,苏韵忱方起身,金桦见此随即站了起来,俩人静默的相视一眼方转身朝来路而去。蓦地,身后的一声动静将俩人的注意吸引,同而回头,只见一银发白须拄杖老头从不远处一棵木棉的树身中行出。
老头矮小佝偻的身子朝苏韵忱跨步而来,待将近方俯首一礼,“老头儿适才在内处听到动静,猜想定是苏姑娘到了,姑娘此番怎地才至?”
苏韵忱颔首回礼,“这些年多谢老伯照料家母,今次洪灾肆起,遂耽搁了行程。”因为要祭拜母亲,苏韵忱便是一早就换了女装上山,在阿娘面前,自是真着的好。然彼时方行至山坡便闻见了突起的洪流奔涌而下,苏韵忱随即点足朝着溪县那处赶去,遂到时正看见立于水中的金桦。
“亦然,亦然。”老头闻言想起什么似的儒雅的拂起了自己的胡须,金桦趁此便朝着老头作揖,“老伯。”老头此番才注意到苏韵忱旁边站着的人儿,惊讶的一叹,随即道,“姑娘有礼了,姑娘可是苏姑娘第一回带至之人,不知姑娘如何称呼?”老头对于金桦,完全没有想起避讳自己适才非凡人的出场。
金桦欣喜的勾唇一笑,却是未对这突然出现的老头产生疑惑,“在下名唤金桦,此番是为赈灾而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虽然自己甚欣喜这老伯说自己是苏苏第一回带至之人,但她亦非毫无自知之明,适才确是她自己跟上来的,至于带至一说,她是万万不敢接下的,索性将此行的目的言出。
“然也,没想到姑娘竟是涪佑的殿下。”老头闻言抚须赞叹,金桦一怔,随即想到什么似的颔首。“金”乃国姓,此番为赈灾而来,非是涪佑那唯一的殿下又能是谁?
之后,金桦又在老头与苏韵忱的谈话中得知这老头乃是神木一族,族内只一万年古树,古树开花三千年,结果两千年,花落又是三千年,如此往返。然树果却是结之便毁,而花则离族随风而落,每一朵花预示着一个族民。
族民择树而居,花落入尘便是久居该树。此族有一勒令,那便是:凡是择居族民,若非有心许之人,不得轻易示人而出。言下之意是一旦出树示人,那所示之人便需与之结缘,已结缘者便可随意现身。
复而逗留了些许,待金桦听闻完老头关于自身的传奇之后方不得不赞叹其能言善道之才,想来老头能如现下般随意现身示人,已然该是有了那心许之人罢,金桦不免好奇能受住老头这般聒噪之人需是何许人也了!
虽是好奇,但金桦却是未问出口,金桦心想,这老头在此地居住甚久,多少也该是个地仙之类的,那洪灾一事,他该是会知晓的。遂抱着这种心思,金湖便直言寻出了声,毕竟赈灾救民要紧,“不知老伯可是对此番洪灾所源一事有所知晓?”
老头闻言随即收住了声,垂眸思索了片刻方眼神飘忽不定的摇头开口,“抱歉金姑娘,老头儿年岁已大,又是久居树内,对此实在不甚知晓。”
苏韵忱静然的将老头异样的举止看在眼中,却是未开口寻问什么。金桦轻吁了一口气颔首回礼,“无碍,劳烦老伯了。”彼时天边一处突然响起一阵陡然的炮声,炮声冲天而起,留下缕缕红色的颜尾。
金桦知晓定是已寻到了人户方放的颜炮,洪灾难排,自是不易出走的,告别老头后,金桦遂寻了苏韵忱一道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