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2/2)
他也料想到她如今不愿意见他,却没想到她竟然当真会把话如此说了出来,不留半分余地。
可见是厌他到极致了。
“我知道,我自然不会打扰姑娘的。”连淮心中虽然黯然,但面上却不显露半分,只是安然说道,“姑娘请放心。”
“那便好了。”崔莹点点头说道,伸手放下了车帘,那厚重的绒布再次将二人隔绝开了。
连淮见车帘落下,再不回头看她,骑马往前驱车赶路。
崔莹躺在车厢内,盖着薄被,慢悠悠地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身上燥热,睁眼醒来,意识模模糊糊的,被灼烧得不甚分明。
她只是感觉背上似乎隐隐沁汗,浑身又冷又热,难受到极致。
恐怕是烧起来了……崔莹迷迷糊糊地想到。
怎么连淮还不来?
她忍不住在心中抱怨,总觉得她难受时,他就应该来的。意识模糊之时,她便隐约忽视忘却了两人现在是何等关系,脑海中留下的只有他的身影和极深刻的印象。
又难熬地等待了不知道多久,崔莹觉得喉头发干嗓子微痒,竟然有些沙哑,连说出半个字都是艰难。
“公子?”
她难受极了,终于忍不下去开口呼唤道。只是这用力一喊,呈现出的声音却极小,顷刻间就被那马蹄声淹没了。
在心中默数了两个数,却依旧不见他的身影,她不由得委屈起来,睁眼时只觉得眼眶发干,看什么东西都如同隔着一层云烟,忽远忽近,晕来转去的。
身上的气脉在这灼热之下向外鼓胀,四处冲突,将她浑身断裂的经脉熬得抽搐肿胀不已,疼痛的宛如针扎一般,而且那针是从骨子里扎上来的。
但她眼中烧得发干,连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连淮!”
她有些生气了,声音里隐隐带上几分恼怒。
崔莹向来是高傲的,学不来一丝半点示软,平日里的撒娇不过是有意演绎出来的而已,待得身上难受,无暇伪装时,便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她从不向谁低头,若是感到委屈了,表现出来的也只有生气罢了,瞧着便是极乐殿圣女独有的气势凌人。
马车缓缓停了。
车厢刚一停住,连淮便立刻挑起车帘进来,一见到崔莹脸色发红,神情虚弱,不由得急道:“姑娘可是难受?”
他连忙过去为她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地递到她唇边。崔莹就着他的手喝了一点水,觉得嗓子润了一些,顿感片刻清凉,身上的难受减了几分。
她顺势捉住他的手垫在脸下,就这么躺在他手上,心中的气不知为何消散了,她贴着他手背,懒洋洋的也提不起什么新的气性,只想依偎着他睡觉。
于是她又觉得有些困倦,半闭上眼睛睡去,也不再与连淮说话。
连淮感受到手背上的温软的热度,又是局促又是心疼,心中也知道她此刻烧得有些神志不清了,不然也不会与他如此亲近。他低头凝视着她守了一会儿,见她安静地闭眼休息,渐渐放下心来。
而一旦忧心渐散,他的注意力便忍不住移到了那手背上。她脸颊上的触感是如此娇嫩柔软,吹弹可破一般,令他心跳发慌,坐立难安。
她眼下似乎是睡过去了,不如趁此离开,也免得她醒时尴尬……这般想着,连淮刚欲轻轻地抽开手起身,却在下一刻立即被崔莹双手抓紧了。
被她这一握之下,连淮再不敢动了,浑身微僵,刚欲开口却被听她说道:“你怎么又要走了?”
这句话虽然来势汹汹,但声音却软绵绵的,带着几分高烧之中的沙哑和哭腔,满含了责备。
他不由得微微一怔,顿生几分迷惑和茫然。但先前分明是她说地干脆了当,要让他走的,怎么这会儿竟会如此问话。
莫不是她在高烧中认错了人?
“这才几天的功夫,你就走了几回了?”
却听崔莹又问道,声音里似乎带了几分故作霸道的伤心,像是气急了在埋怨他,控诉他的过分,又像是以此提醒他,希望他能回心转意。
连淮一时间怔住,不知道如何答话。
“连淮!”
崔莹听他没有任何回应但没有来哄他,迷迷糊糊间彻底生气了,直呼他的名字,同时伸手一把抱住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