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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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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秒后,电话被接通了。

“喂。”林父疲惫地声音在手机中响起,“你这会儿在哪里?”

“叔叔您好,我是舒闲的朋友,我叫春阳。”

电话那端沉默数秒,问道:“晚上在派出所的女孩儿?”

“嗯,是我。”春阳道。

“林舒闲呢?”

“她在我旁边。”

林父停顿两秒,说道:“行,春阳是吧?晚上事情太多了,我情绪不怎么好,说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

“嗯,我知道了,叔叔。”

林舒闲皱紧眉头,大声道:“你跟春阳说什么了?”

春阳诧异地看她一眼,她不是不敢跟她爸说话吗?

林父道:“春阳,你们这会儿在哪里……”

“我问你呢!你跟春阳说什么了?你跟我发脾气就算了,你跟她发什么脾气?你不是让我滚吗?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

春阳一把捂住她喋喋不休的嘴,冲她摇头,示意先别说话。

林父冷笑一声,“这么生龙活虎,我还以为你只剩半条命了。”

“关你屁……唔!”

春阳把手机拿远了些,说道:“叔叔,她有点担心阿姨的情况,想问一下阿姨现在怎么样了。”

“让她失望了,没死成。”

春阳:“……”

这父女俩,脾气还真挺像。

“叔叔,阿姨她伤得严重吗?”春阳轻声问道。

春阳的声音十分平和,和她说话也会不自觉地放轻声音。

林父语气缓和了些:“破了几条口子,不算严重,只是要留疤了,不过能祛掉。”

林舒闲肉眼可见地放下心来,把春阳的手挪开,说道:“她没什么事就行了,你跟她说,是林西先弄坏我的东西,她的医药费我以后赚钱赔她。家里我的东西你先别扔,等我把这边收拾好……”

“明天给我滚回来,有什么话你当她的面自己说。”林父道。

林舒闲执拗道:“我不回去,我又不是狗,你让我滚出来我就滚出来,让我滚回去我就滚回去?以后你也别管我,我就当自己没爹没妈!”

“林舒闲!”林父加重声音,深吸一口气,“有什么事回家慢慢说。”

“说什么?你哪次不是站在他们那边?有什么说的必要吗?”

“什么叫我每次站在他们那边?你自己想想你每次都做了什么。”

“那你怎么不想想每次林西都做了什么?”

“你……”林父气得不轻,顺了好几口气,“明天晚饭之前给我滚回来,有什么事当面说,谁有问题当面解决。”

“我不回……”

春阳捂住她的嘴,把手机拿远,说道:“叔叔,今晚我们在她奶奶这边。”

林父默了默,“那边东西都受潮了,我让人买点干净的被褥过去。”

“谢谢叔叔,不用麻烦了。”

林父没有坚持,说道:“你跟她说一声,可以在外面玩一天,明天晚饭之前必须回家,我给她卡里打了点钱。”

“我知道了,叔叔。”

“好,麻烦你了。”

春阳挂断电话,将手机还给林舒闲。

林舒闲嘀咕道:“我才不回去吧。”

春阳道:“回去吧,你爸应该会解决这件事。”

春阳觉得林父和林舒闲的性格很像,嘴硬心软,说不定其中有什么误会,林舒闲也不可能以后再也不回家了,不如早点回去把事情说开了、解决了。

林舒闲“哼”一声,打开收款短信,她爸给她转了五千。

得知后妈受伤不算严重,林舒闲心情彻底好了起来。

她转头朝厨房里的薛让喊道:“我想吃龙虾。”

薛让淡淡地说:“看得见门在哪儿吗?自己滚出去。”

林舒闲嗤笑一声,“不让你做,点外卖,我请客。”

闻言,薛让拴着围裙探出上身,一手拿着锅铲,一边说:“有家外卖还不错,店家现做的。”

“OK,就点那家了。”

林舒闲靠在春阳身上,问道:“春阳,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春阳思考片刻,说道:“……我想吃土豆饼。”

林舒闲难以置信看她一眼,“就只有土豆饼?”

春阳笑道:“我外婆经常烙,很好吃的。”

“好像没有土豆饼的外卖了,你要不要换成别的?”

“没关系,我吃什么都可以。”

几十分钟后,外卖送到了,薛让做的三菜一汤也好了。

春阳从中午到现在水米未进,早已经饥肠辘辘。

她们还算有良心,没有自顾自开饭,等薛让从厨房出来。

“嗯?”林舒闲往他手上看了一眼,“怎么还有菜?这么铺张浪费,不像你的性格啊。”

薛让将盘子放在春阳面前,说道:“正好还剩一颗土豆。”

春阳怔怔看着盘子里的两面金黄裹着土豆丝的馅饼,“谢谢……”

薛让垂下眸子,说道:“不用客气,我也只能做这个。”

林舒闲眼球圆溜溜地转,一会儿在春阳身上,一会儿在薛让身上,然后别过头偷笑。

“咳咳……好了,吃饭吧,饿死了!”

吃完饭,林舒闲自告奋勇去洗碗,春阳本来想帮忙,被她拒绝了,只好和薛让坐在客厅。

薛让家里没有安装空调和暖气,冬天只能靠暖风机取暖。

他将暖风机插上电,打开最大档位。

“晚上睡觉可能有点吵,我有些一次性耳塞,一会儿拿给你们。”

“不用了,谢谢。”

春阳看了看墙上的几幅画,问道:“这些都是你画的吗?”

薛让擡眸看了一眼,“嗯。”

春阳道:“这些画很好看,如果外面有卖的话,我应该会买。”

薛让的画很漂亮,不知道以前有没有学过,各种类型的画他几乎都能上手,如果把这些画拿去卖了,应该会比兼职挣钱。

薛让垂下眼睛,“卖过。”

春阳愣住了,“不好卖吗?”

薛让道:“被骗了。”

“被骗了?”春阳神色惊讶。

“嗯,画海报比这些画值钱,他们给我百分之十的定金,等我画完又不要了,然后把我的海报修改一部分,以十倍的价格卖给其他公司。”

春阳皱起眉头,“不可以告他们吗?太过分了。”

薛让道:“我没有钱,也没有时间,所以就不卖了。”

这些人太坏了,分明就是窃取别人的作品。

偏偏薛让说这些话的表情十分平静,像是早就习以为常。

薛让出神地看着墙上的画,“我也很久没有认真地画过一幅画,不知道还能不能画得出来。”

“能!”春阳坚定地说,“你草稿纸上画的随笔都很好看。”

薛让眉梢微扬,意味深长地看着春阳。

春阳窘迫地笑了笑,“我不小心看见了。”

“是吗。”薛让语气平平,听不出什么情绪。

这时,春阳问道:“那天我和舒闲听到了你和杨老师在办公室说的话。”

“所以?”薛让看了看她。

春阳道:“你还要兼职吗?期末开始没考进前三怎么办?”

薛让沉默下来,避而不答:“时间不早了,卫生间里有新的洗漱用品和毛巾,拖鞋是我妈以前的,你先去洗漱吧。”

“哦……”

可能气氛比较好,春阳不知不觉就问过头了。

薛让好像一直不太想和别人提起这件事。

春阳没再多问,去了卫生间。

等她洗漱完回来,薛让已经把卧室里的床单被褥换下来,换上了新的。

“你们睡里面,晚点我把暖风机移进去。”

春阳看了看沙发上的被子,问道:“你睡沙发吗?”

“嗯,我妈不经常在家,我把侧卧那张床拆了。”薛让道。

“暖风机就放在外面吧,你别冻着。我和舒闲两个人一起睡,不冷。”

“不用……”

林舒闲慢悠悠插了一句,“晚上把门开着,放门口正好,谁也不会冻着。”

薛让睨她一眼,说道:“不用。”

“那就放门口吧。”春阳道。

她不想给薛让添麻烦,如果他生病了,损失就会更大。

薛让抿唇,“……嗯。”

林舒闲洗漱完后,回到了房间。

“薛让,你是个小姑娘吗?房间怎么香香的。”林舒闲感叹道。

“滚。”薛让毫不客气地骂。

三人累了一天,早早熄灯上了床。

暖风机放在门口,开着最大功率,一半吹着房间,一半吹着沙发。

“唉,我睡不着。”

半夜,林舒闲叹息道。

春阳低声问:“怎么了?”

“想我后妈这事儿呗,你说我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当时真的很想死了一了百了,你给我打电话我又舍不得挂,一边不希望你发现,一边又希望你能发现。”

“你说我到底怎么想的?”

春阳想了想,说道:“因为你的潜意识在向我求救。你是真的不想活了,但是如果有一个人能拉你一把,你就能活下来。”

林舒闲似懂非懂地点头,“好像就是这样,不过,你怎么这么了解?”

黑暗中,春阳侧过身子,和林舒闲面对面,担心打扰到薛让睡觉,用气音道:“因为,我曾经也做过相似的事情。”

林舒闲神色一怔,问道:“为什么?你爸妈不是对你很好吗?”

虽然春阳和季星月说了一些自己曾经的事情,但是那些很不好的事情,她没办法告诉季星月。

可能是想安慰林舒闲,也可能是想向朋友分享自己的过去,春阳决定把这件隐藏很久的事情说出来。。

薛让大概已经睡了,春阳不想吵醒他,声音轻轻道:“我初中发生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林舒闲问道。

“有一天学校开运动会,来了很多其他学校的学生。我被一个女孩骗到废弃的器材室里,她跟我说体育老师让我去搬东西。”

“然后呢?”林舒闲语气变得严肃,“发生了什么?”

“那个器材室很小,放了很多杂物,几乎只能进去一个人,她一把将我推进去,立刻锁上了门,里面很黑……真的很黑。”

“我求她放我出去,她不回答我,也不开门。过了一会儿,我听到外面来了很多人……我以为有人路过,就拼命求救,结果他们只是在笑。”

春阳慢慢蜷缩着身体,“器材室的门坏了,材室东西堆得太满了,我躲不开……他们一边抓一边笑……”

“我挣扎得越厉害,他们就笑得越开心。”

“慌乱中我抓到了一根坏掉的羽毛球拍,有人把手伸进来,我就打他们。后来,可能是动静太大,被其他同学发现了,我终于被放了出来。”

春阳揉了揉眼睛,“老师把我和那些同学叫到办公室,说他们只是在跟我开玩笑,我说不是开玩笑,而是在欺负我,老师问我‘他们为什么不欺负别人,只欺负你’。我不知道,说不出来原因,我想不通自己做错了什么。”

“春阳……你什么都没做错……”黑暗中,林舒闲的声音有些嘶哑。

春阳将被子掖在脖子上,下巴轻轻抵着被角,“那天我和你的心情一样。”

林舒闲身体靠过来,轻轻将她抱进怀里,“那群人是傻x吧?别让我遇见他们,否则一定弄死他们!”

春阳笑了笑,“但是血缘关系真的很奇怪,外婆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想在那天接我放学,在学校门口看到外婆的时候,我就放弃了所有不好的念头。”

“我很庆幸当时没有做傻事。”

林舒闲认真地看着她,说道:“那我们拉钩,无论以后发生什么,都不可以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嗯!”

其实恶心的事情不止于此。

那天把手伸进来的其中一位男生,在初中毕业典礼上跟春阳表白了。

这才是最令她恶心的事情。

深夜,运行的暖风机发出“嗡嗡”的声音,春阳和林舒闲靠在一起睡着了。

清晨,冬日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春阳脸上。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天花板,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林舒闲像一只八爪鱼,双手双脚都缠在她身上。

春阳逐渐清醒过来,小心翼翼把她的手臂挪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起来。

穿上外套来到客厅,沙发上已经没有了薛让的身影,被子四四方方叠放在一旁。

春阳左右看了看,屋子里没有人,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

春阳到卫生间洗漱,出来的时候林舒闲还在睡觉。

和赵希兰打了一通电话,回头就看见薛让提着一个篮子走了进来,身上还沾了些泥土。

春阳问道:“这是……”

薛让道:“摘了点菜,煮面。”

春阳往篮子里看了看,放着些新鲜蔬菜。

“小区里有菜田吗?”

薛让道:“天台。”

春阳目瞪口呆,那能够种菜的泥土岂不是要一筐一筐背上去?而且薛让不止种菜,还有水果……

他到底怎么做到一边兼职一边种菜学习和画画还能那么好的?

可能就像林舒闲调侃的那样,是个小天才。

吃完早饭后,春阳两人向薛让道谢,准备离开了。

薛让需要提前在家里做好饭给薛阿姨送过去,没有和她们一起出门。

出了小区,林舒闲道:“薛让不错吧?”

春阳点头,“他虽然看着很凶,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

“我觉得他以后肯定特别有出息,不知道以后哪位小姑娘能入他的法眼呢。”

春阳弯着眼睛,“应该也是一位很好的小姑娘。”

林舒闲挑眉,“你没点儿想法?”

春阳怔了怔,“什么想法?”

林舒闲:“……”

“没什么没什么,顺其自然吧。”

春阳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倒是挺认同她的话,说道:“顺其自然吧。”

林舒闲和春阳一起回了家,白天她们去了警局,被教育一番。

傍晚分别后,林舒闲还是回了家。

春阳担心联系不上她,隔半个小时就给她发消息。

林舒闲及时回复了她,情绪也没什么不对劲。

事情应该解决得还不错。

周一早上,春阳带着新的暖手宝走进教室。

林舒闲坐在位置上朝她挥手,喜上眉梢。

“春阳,我把暖手宝修好了!”

“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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