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 斫去桂婆娑,人道是,清……(1/2)
第68章第68章斫去桂婆娑,人道是,清……
四月十八,太湖。
后日便是射猎比试,因单铮向来使惯了自家一杆精铁枪,弓箭并不常用,临到用时,偏是找不见素日里用的一枚玉韘。
恰此时,赵芳庭登门来访,见他内外室一通胡找,乱七八糟的光景,进门来便不由笑道:“哥哥找什么?怎么不用从人?”
“你还不知我?一向不惯人侍奉的。”单铮一股脑将零七碎八的小件儿拂回箱匣里,迎他来道,“十八,你来得正好,陪我外头走一趟,再买一枚玉韘。”
赵芳庭晓得他有话要说,要避人耳目,欣然同去。
这一趟依旧不带人手,两人并行走在义兴县巷口路边,没了外人眼目,说话也更自在了些。
赵芳庭道:“这些时日,我与那头走得近些,冷落了自家兄弟,哥哥莫怪。”
“你瞎客气什么?我寻你来又不是为了说这个。”与赵芳庭瘦削的身量一比,单铮几乎算人高马大,带着北地边关汉子特有的粗悍,单刀直入,口气却很冷静,“你们尊奉我为首领,有些话,我若说来,没得让众兄弟拘束;你来替我说一说,是再合适不过。比试有输有赢,此是天定。我若赢了还好,若是输了,便要愿赌服输,从此听啸龙将军号令。但你们是我兄弟,不是臣属,自可凭心意去留,我绝不阻拦。”
“哥哥就为说这个?”赵芳庭“嗐”了一声,很不挂在心上,笑道,“未雨绸缪是好事,哥哥的心意我与兄弟们心领了。”
也不知他是真心领或清风过耳,一会儿,又把话题岔到近日军中事务上去了。
两人过了两条街巷,来到几间一连的铺子跟前,左门脸儿是铁匠铺,打得一应刀枪钩环;右门脸儿挂着皮锁甲的武服,正有店家抱拳拱手,请入里头。
单铮便进屋,向着那一排柜上铺开的骨韘玉韘一番相看,也不要那等多精贵华美的,合手就行,便捡了一支与从前差不多的云纹白玉韘,价七贯。
他把来一锭五两的银子,便该剪还七八钱银。掌柜的见了,忙道:“不巧,我才将那银铰子借了人,一时剪不开这银子。客人不若再挑件小的带上,多余的零头我饶您可好?”
赵芳庭想说“你去讨铰刀,咱们等一等便是”,转头却见单铮眼扫向了架上一排瓶瓶罐罐,目光略一逗留,便教店家眼尖给瞧着了。
“这些是店里上好的膏药,治伤的、治疤的……这一瓶治疤,拿最膘肥的獭子油制的,再是好用不过。”店家当即摘来一瓶与他,“原本足价一两,客人若要,拿去便是。”
那是个巴掌大的精细青瓷瓶儿,碧翠不让玉色,打眼一瞧便已玲珑精美,上头又浅浅勾勒几笔缠枝,便透出两三分秀致来。
原是拿刀弄枪,易伤着皮肉,搭着膏药卖,很是不错的。只是他营中不缺金疮药,且都是一群糙汉子,治哪门子的疤口?
单铮才欲将东西还回,不知又想到了什么,鬼使神差,却道了一个“好”字。
那一声好将赵芳庭的眼光也勾了过来,瞧瞧青瓷瓶儿,又瞧瞧他,起先不解,末了恍然大悟。
待出了人家店,他便挤眉弄眼地凑过来,问:“哥哥这药,想是为了送人?也是,据说她脸上那伤,是因着你而起,尽为你说好话,才惹恼了林江啸呢。”
单铮就见不得他这爱往腥里钻的脾性,板着脸斥了一句:“你胡吣什么?我拿来自己用,不成么?”
赵芳庭浑没顾忌,拖长了音调,答应一声,脸上就差写上“鬼都不信”四个字了。
单铮确也没别的心思,见那治疤的膏药,先想到的便是折柳。
她受一顿鞭子的辱,全是因他;妇人家最要的是一张脸,谁也不想留个疤痕。
只是当真买来在手了,忽又觉得自己冲动,难道还能巴巴地送瓶膏药过去?不说她自有用不完的治疤药,即便没有,以他二人不冷不热的关系,送这东西,徒惹人嫌疑。
他便没再想,把膏药瓶儿揣进了袖子,果真是留待自己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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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两天,到了射猎这日。
不论双方各自作何准备,赵芳庭是已然预备妥当。他穿了一件靛青束袖的衣袍,里头罩的却是一件铜金锁子连环甲,又带了上好的金疮药、一卷洁净整齐的新布,以保自个儿万无一失。
两方人马各自行至围山脚下,林江啸与单铮二人骑马佩弓,箭服搭在背后,远望去真如两截威严宝塔,迎着才出的朝曦,脱开跟随的人众,并行入围丛之中,没入山林。
赵芳庭不与那里头焦灼等候的众人为伍,自寻到一隐蔽处,隔着守兵几十步,挑开一处障碍的杈子,撅着钻进了林丛。
沿着早已算计好的路线,他一路从荆棘老藤里钻穿。这样起起伏伏的地势,饶是山路也难行,更别提脚下无路,硬生生踩出一条林叶间的道儿来。
苦是苦了点。
不知行了多久,他擦擦脸额与手背被荆丛挂出的血口子,来至一处略微凸出之地,向下望去,目光踅摸了半晌,隐隐见一处鸟迹骤然纷纷,似有动静,猜测他准头不错,再向前不久,便能寻得单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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