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雨声歇（十七）（2/2）

武大器叹了口气：“常百户，我还记得几天前我来述职的时候，你也是带着好东西来找我，说要去南京寻我一起过悠闲日子。”

他边说边拿起金佛看了看：“怎么如今又动起了这般心思？是不想悠闲了？”

“哈哈哈，从前公公们说话分量重，虽说银钱倒也不少，但终究是有些憋屈，呆久了自然没了上进的心。大人如今掌事，我们这些

常百户说着说着单膝跪在武大器面前：“今后就唯大人马首是瞻了。”

“好！哈哈哈哈哈，说得好！”武大器收起金佛和账本，打开门扔出一张令牌：“柳百户，拿了我的令去抄王变柳的家！仔细些！我同常百户说些事情，随后跟上！”

“是！”

外面传来了众人出动的声音。

武大器等动静静下来之后才扶起常百户：“老常啊，你脑子一直是最活络的，当初就比我们几个都吃得开，要我说，银鹞子出了事之后，该是你上任指挥使的，厂公用人还是有些没眼力。”

“若说之前，自然是有些遗憾，但现在在大人手下，倒也不觉得屈才。”

“哈哈哈哈，好，好啊！”武大器大声笑着揽住他的肩膀，两人相视一笑，一道银光却忽然划过了常百户的喉咙，他眼中还残留着刚刚的笑意，脖子处传来的刺痛却让他全身发冷。

他手刚刚捂住伤口，武大器又在他前胸连刺几刀。

“大人你...”

“到了这时候，还在想着要帮厂公试探我么？”武大器把玩着手里的剃刀，眼中是浓浓的杀意。

常百户想要拿刀，但力气从他的指缝中流逝，连同他的生机一起，滴点不剩。

“以为我不知道我述职那会儿谣言的源头便是你么？那老阉人让你放那些风出去，就是为了逼我上门吧？你竟然蠢到还存了侥幸的地步？”武大器踢了踢常百户的身子：“一次不够，如今还要再来一次？”

“最该死的就是你这种人！那老阉人都没你该死！为了往上爬什么都踩什么都能舍弃的混账。”

他蹲下身子，看着常百户渐渐散开的瞳孔，忽然笑了：“怪不得那剃头匠喜欢用这东西，划开皮肉的时候手感确实顺畅。”

屏风后传来了拍巴掌的声音，一名穿着普通黑鹞子服饰的年轻人从屏风背面走了出来。

“陛下。”武大器跪在地上，将那两本账本和一尊金佛都尽数捧到崇明帝面前。

“大器，为何杀了他？朕还以为你会放他走。”

武大器淡淡说道：“陛下可知道，秦公公最开始是想给杨养性大人一个痛快的，毕竟多少也是朝廷大员，若是遭酷刑折磨至死，失了体面也怕读书人们都发疯。”

“但就是有什么深意，然后尽力去做出花来讨他的欢心。”

“如今眼看着他势微了，便又立刻开始找其他门路，然后像是他们折磨杨养性一般，去寻其他的投名状递给新的门路。”武大器冷冷说道：“我不想在日后也成为这种人的投名状，所以便擅自杀了他。”

“倒也是。”崇明帝说道：“不过杀得倒也好，朕隐隐觉得逼的他差不多了，你看他连忠公粮号和亿丰号都扔了出来，欲求金蝉脱壳保身。朕还想再逼逼他，但又怕火候出差错，若是再动阉党大员，则别说秦忠慧了，就连朝中其余大臣也会觉得动荡不稳，恐人人生乱，如今这一个小小的鹞子窝百户刚刚好。”